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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清穿)(139)

没有她,康熙也能跟着传教士学习。想了想后问道:“那李姨娘呢,还病着吗?”

张婆子说道:“听说是受了大惊吓,还在床上躺着。不过也没再请大夫,安神方子都是现成的,多熬几服药吃就好了。老爷后来去了梅园一次,没多久就出去了,晚上歇在了戴佳姨娘的菊院。奴婢说句不当说的话,李姨娘说上天,总归是个姨娘,论长相,她也不是最拔尖,论懂得伺候人,姨娘们谁不拿手?梅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其他几个姨娘谁也不傻,她的眼泪还没掉完呢,戴佳氏院子熬的补汤,就送到了老爷的前院。”

卢希宁听张婆子小声说着几个姨娘的争宠,像是听了一出大戏。庭院里花开得姹紫嫣红,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比花开得还要精彩。

到了正院,觉罗氏正拿着银剪在剪菊花,富嬷嬷手里已经捧着一大束,见到卢希宁前来,将银剪递给富嬷嬷,花也不剪了,脸上堆满了笑朝她招手。

“快来快来,这两天老大好不容易歇息一次,我寻思着他离不得你,就没有来找你说话。这时候怎么得闲了,老大不在?”

觉罗氏看上去气色极好,神采飞扬,卢希宁从没有见到她这般开心过,身上进发出来的喜悦,让她不禁也跟着开心不已,说道:“夫君外面有事,先前出去了,我来看看额涅,顺便就在额涅这里蹭午饭吃。”

“老富,去厨房传话,现今菊花开得正好,让厨房做道菊花鱼,还有螃蟹......,螃蟹性凉,就拆蟹粉吧,现在螃蟹的蟹粉少,多拆几只做蟹粉豆腐。其他的小菜,选几道宁宁爱吃的做上来。”

觉罗氏把富嬷嬷使唤得团团转,吩咐完厨房里的饭菜,又叫住她道:“外面天气好,去搬案几椅子出来,我们就在廊檐下吃茶说话。哎哎哎,花给我。”

富嬷嬷小跑回来,将花递给了觉罗氏,叫上青梧等丫鬟婆子,手脚麻利在廊檐下摆好案几小炉,招呼着院子里伺候的人退了下去,留下她们安静说话。

卢希宁看着觉罗氏忙碌,拿起菊花理着花枝上的叶子,笑眯眯说道:“额涅今天心情很好呀。”

银剪喀嚓一声,剪掉多余的花枝,觉罗氏将墨菊插在青釉花瓶里,斜着她道:“这两天我这心啊,比三伏天吃了冰碗还要爽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神色一转,变得严肃无比,郑重其事朝着卢希宁说道:“宁宁,多谢你。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替我出头了。”

觉罗氏眼眶渐渐泛红,卢希宁慌忙安慰她道:“额涅,你快别这么说,你先前与阿玛吵架都是因为我,我嫂子也说我是遇到了好婆婆,不然我哪能活得这般自由自在。额涅对我好,我自然也该对额涅好。”

觉罗氏拿着帕子蘸了蘸眼角的泪,旋即又笑了起来,说道:“这是天大的喜事,我可不能哭。不过宁宁,你说得不对,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感恩,狼心狗肺的人海了去。老大是我生的,他顶多在我受了气时,安慰我几句,开解开解我,他也无法去帮我出气。我知道老大有难处,父母生养之恩都要报,他不能偏颇谁。说上去道理都明白,可这心呐,还是难平。”

见卢希宁神色歉意,觉罗氏笑了声,轻快地道:“你别多想,我没有责怪老大的意思。他也难做,帮谁都里外都不是人。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那老不休的对他不好。前两年老大生病时,都那么大的人了,他还是不放心,一守就是一整宿,比对他老子还要孝顺百倍。亏得现在有你,能替我出口恶气。哎哟,你当时不在,我听到他对我赔不是时,我还以为他中了邪呢。后来见到他那张老脸,比锅底还要黑时,我总算回过了神,他这肯定是在你这儿吃了憋,不得不低头了。当晚我我就喝了一大坛酒,这是大事,一定得庆贺。”

人实在是太复杂,卢希宁到现在也看不透。纳兰明珠是个好父亲,却不是好丈夫,不仅仅是对觉罗氏,看他的种种做法,对姨娘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觉罗氏又拿起银剪,喀嚓修理着花枝,自嘲地道:“以前阿玛在的时候,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我就知道咋呼,嘴上不饶人,其实下不了狠心,以后会吃大亏,让我得改。后来阿玛临死之前,后悔过以前杀戮太重,说这就是他的报应,可惜连着大哥也一并被连累了。所以这么多年我也没改,亏倒是吃得不少,我也没什么后悔之处,真让我做出伤天害命的事情,晚上也会睡不着,我得为后世子孙积福。”

插满了一个花瓶,觉罗氏再换了个花瓶,语气淡然,像是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