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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也教化了病娇太傅(40)

作者: 拂北 阅读记录

这一动,便有些失了重心,往旁侧倒去。

失重感下,她的眼皮轻颤,这失重感没持续太久,她枕到了个软绵绵的小枕头。

不过这枕头的里面似乎有些硌,她调整了下姿势,皱了皱眉,又重新睡了过去。

温桓的肩上放着只小小的碎花兔子,上头枕着个小姑娘,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他却不以为意,端端正正地坐着,弯了弯唇角。

片刻后,他抬起手,将她的披风拉了拉。

他没有抬头去看,披风上那道缝却被严严实实地拉上了。周身暖过来,沈姝偏头蹭了蹭那只兔子。

温桓的肩上有些细细的痒,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那只小白猫。

他垂着眼眸,有些遗憾地想,其实他是能留住那只小白猫的。只要出门时把门锁上,它就不会跑出去。

可温桓没有锁门,小白猫也走了。

他也说不上后不后悔,那时他自己过得都不好,温虚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杜芷又对他不闻不问,他顶着个尴尬的身份,过得不像小和山的小公子,倒是有了小公子的那份孤独。

快到年关时,他的乳母被准许下山探亲了,院中的侍女也躲懒,反正一个没人疼的小孩子,即便哭闹,也是没有人理会的。

温桓得自己添炭火,他还不太会做这件事,手上被烫了个小小的疤。

他不哭也不闹,眉头都没皱一皱,张着黑漆漆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手上的伤口,蹬着小凳子去拿药膏。

后来炭火用尽了,屋中跟外面一样冰天雪地,他多裹了一件披风,也给了小白猫一件小披风。

小白猫团在披风里,哀哀地叫。

温桓自己都过得不太好,纵然再努力,也不能让小白猫过得多好。

所以春天一到,它就离开了。

小温桓站在院中,抬起有些苍白的小手,接了一捧春光。

春光多明媚啊,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也是喜欢的。

只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怎么瞧见过春光。

身侧的姑娘呼吸清浅,额角细小的绒毛轻轻晃着。

她一定见过很多春天,也很喜欢这个世间。

温桓的指尖颤了颤,他伸出手,触了下石阶角落的一团坚冰。

她对谁都很好,对楚行之很好,对他也很好,甚至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团子都很好。

她对这个世间都充满善意和怜惜。

温桓讨厌被人怜惜,此时,又有些贪恋。

他缓缓将手收回袖中,看着天边那轮圆圆的月,第一次生出些迟疑。

他偏了偏头,暂且将这件事放下了,从袖中取出包药粉。

这药粉是周氏给的,她说,南巫族确实用了蛊,这药粉能破解蛊毒的幻象。

温桓的长指拨开小玉盒,挑了一点药粉出来,混在糕饼中碾碎,极轻地打了个呼哨。

不多时,有雀鸟扑棱着翅膀飞下来,垂着小脑袋,一颤一颤地啄食着地上的糕饼屑。

很快,糕饼屑被啄得干干净净,这些鸟雀大概时常被寺院中的僧人们喂,并不畏人,有大胆些的,跳上前来蹭了蹭温桓的手指。

温桓弯了弯唇角,将小玉盒收回袖中,抬手摸了摸一只燕雀的小脑袋。

下一瞬,那只燕雀被他笼在手心,其他雀鸟受了惊,纷纷拍着翅膀,很快就散尽了。

那只燕雀转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瞧上去怪可爱的。温桓用一根红绳系住它的脚爪,另一头系在沈姝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细白,那截红绳松松垮垮缠在她的皓腕上,有一种眣丽的美。

温桓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眉眼弯了弯。

他俯下身,朝红绳那头的小燕雀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仰着头,眉目疏懒地瞧着那颗光秃秃的老树。

过了许久,头顶的月亮往西移了些,远处隐隐传来枯枝断折的轻响。

温桓皱了皱眉,偏头看过去。

远处树影幢幢,黑逡逡一片,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他扶着沈姝的肩,带着她往后靠了靠。因着这番动作,那只碎花兔子摇摇晃晃,温桓将它拿在手中,垂头看了一会儿。

最终,他自袖口扯了块布料,将它包得严严实实,放到了一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角落灰扑扑的,不过隔着层布料,那灰沾不到兔子身上。

做完这些,温桓半阖着眼眸,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中那柄木扇。

双方几乎是同时动起手来的,在这方漆黑夜幕,鲜血缓缓淌开,濡进结了冰的冻土中,残忍而安静。

沈姝被寒铁碰撞声惊醒时,这场杀戮已经接近尾声。

事发突然,周氏来不及找什么好手,咬牙点了府中的家丁,想要放手一搏。

这群家丁之于南巫族精心挑选的杀手,称得上乌合之众四字。不过胜在人多,周氏几乎带上府中所有挥得动刀剑之人,想要以多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