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仙君惨遭碰瓷后(127)
封溪笑了,故榛发现这几日他还是头一次如此,这样发自内心的笑意太难得了。
周围的嗡嗡声一直不绝于耳,此时有个尖利的声音划破了这阵嘈杂,“这世道如今变了呀。”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显然没有任何效果。嗡嗡声暂停了一瞬,然后又响了起来,却混杂着刻意掩饰的尴尬。
居然有人在这里说这些,这何止是没有眼力见,简直是惊世蠢材呀。
“修魔的修魔,飞升的飞升。就剩下咱们这些小人物,没有一点傍身的门路,只能随着大流浮浮沉沉呐。”他又道。
这下,彻底没人掩饰了,安静的空气里带了点心知肚明的尴尬。封溪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瘦小的修士,他面色苍白瘦弱无比,却生了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他仗着自己的天生优势瞪着别人,对方一定会心里冒出一个词,贼眉鼠眼。
修魔的修魔,飞升的飞升。这人倒是很会总结,两个词一扔,便激起了一干修仙者心里的小九九来。
修魔不是一个正途,但是呢,人总会有这么个心理,禁忌的东西总会是威力巨大的。盛高歌挤破脑袋也要走的路,总会有他们常人想不到的益处。修魔逆天,但至少也是把双刃剑,付出了总会有回报。至于盛高歌死了,他只是不幸而已,没能走到最后。若是走到了最后……
飞升,修仙者毕生的追求。现今修仙界难以计数的修者,日日为其劳神修炼,却无一功成。剩下的那一个半幸运儿,一个是天阁的柳知春,半个嘛,还是天阁的乐仙尊。星罗的地气可利于修者飞升的传闻,不知道在修者之中传了多少遍。他们如今见到天阁之人,都要变成个兔子眼以示友好。
封溪忽然站起,旁边的人一惊,急忙和周围人对上了眼色。大家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天阁门人。只要他不傻,自然听得懂方才那话。
而且,天阁的大师兄,就他这种不学无术的半吊子修者,都能享受地气之利。凭什么他们这些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上进者,要在迷茫中虚度一生?
人群中各种思绪碰撞着,个个都没了再刻意闲聊的心力。自己的路,又在哪里呢?
故榛叹道:“如此修仙界,五百年了还是一点也没变。”他看过了五百年的沧桑,早已洞悉各种天时人理,却看不懂人心。
封溪扶着旁边一棵枯树,树干上坑坑洼洼的纹理在他手里划过,“天阁之难,血流成河。我如今闻到了灾难来临的气息。”
他少有如此正正经经的时候,故榛看得心疼,突然道:“你忆起五百年前那场浩劫的真相了么?”
封溪看着他。
故榛又道:“你知道仙骨么?”
封溪拧着眉头回忆着,他在古书上曾经看过这个词,但是无人真正见过身怀仙骨之人。
故榛的手覆在了封溪的手上,两个骨节分明的手掌交叠在一起,“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记忆。”
五百年前的一座古城,一场全修真界的盛事在此举行。
修仙界每隔一些年,总有天赋飞升者出现。而其他修炼还未到火候的修者,也可以通过这场天祭来沟通仙界,幸运的还可以窥得修炼法门,从此一飞冲天。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人人都有机遇,人人都有一条康庄大道。
每十年一度的天祭,便成了所有人翘首以盼的盛会。当时修真界十分繁盛,门派林立修者满地走,总之是个人总会试试修仙这条路,实在无天分了才改走他途。
天祭一共有七日,第一日是各门各派向仙者报告自家这十年所成,再给仙者吹吹乐打打鼓,哄哄仙者开心。从第二日起,便是修者们的舞台了。他们比试剑法术法符咒,比赛的宗旨是以友好的方式展现自己,若是被头顶上有投缘的仙者看中,机遇便来了。
虽然这种说辞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谁也没看过仙者在天祭上现身,但是还是有零零星星的说法传出来。总有修者说自己参加完天祭,当天夜里便梦到了一个白发飘飘的仙者,笑眯眯地指点自己,不过这些人果真最后颇有进益。
封之南带着免费劳力故榛也来到了这里,不过他们可不是来参加天祭的。封之南爱凑热闹,故榛也是个成年不久的小伙子,看什么都新鲜。两人一拍即合,在距离祭台三条街的地方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