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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惹唐大人生气了吗?(99)

作者: 阪漆 阅读记录

——是谢平凉。

——竟是谢平凉。

阴风扫过背后,阴云遮住日头,天地之间跌入了阴冷的冰窖,司南发觉自己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曾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大部分时候是清冷和内敛的,但有时又会全部融化下来。司南至少记得,在那天喝桂花酒的时候,这双眼睛明亮又高傲。

那时候,他趾高气昂地叫嚣着,要回来好好过下半辈子的。

司南看着谢平凉毫无生气的脸,感觉心底有什么炽热的东西迸发出来,在四肢百骸躁动着,呐喊者,疯狂着。

“师父!”

“南哥!”

司南看着破墙上自己的拳印,疼痛后知后觉地淹没了过来。

不止身体,心里也是。

-

城里的百姓闻声很快聚集到了城门口,有两个眼尖地认出了谢平凉的尸体,惊叫一声,纷纷奔走相告。司南原以为百姓会将唐蒲离当成凶手,还想将消息压一压,可不知是谁认出那破烂不堪的衣裳上有魏府的家纹。一时间,魏引残忍杀害谢平凉的消息立刻飞遍了云城。

且不说这人的眼力见儿够好,就说所谓的魏府家纹,连他都认不得,平头百姓到底是怎么认得出来?

司南一边让人赶紧将尸体放下来,一边试图安抚百姓,让他们尽量不要与魏引派来的人发生冲突。

他很清楚,在王元凯消失、魏引派兵的这些日子里,恐慌已经犹如一片挥之不散的阴云,始终笼罩在众人的心头。而谢平凉的惨死,显然为这层阴云更添了一份令人胸闷气短的重量。加之先前的风向,百姓对魏引的抵抗一时间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可更悲哀的是,进驻云城的并非什么家仆,他们个个都是经过训练的战士,云城百姓因恐慌而产生的暴动无异于飞蛾扑火,只会被鲜血和铁腕镇压。

“南哥,好奇怪啊。”袁望喜看着吵闹的人群,跟司南轻声道,“我想不通为何魏引杀了人,还明目张胆地把他挂在这里?”他顿了顿,吞了口唾沫,“如果这些家仆真的是私兵……那他应该更小心行事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意激怒百姓。”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谢平凉死了至少有两三天了,传信的信鸽并没有受伤,信筒也没有破损,”司南的视线扫向身旁的齐安,他正低着头摆弄着刚刚被打下来的鸽子,“按照信鸽的速度,应该早在两天前就到了,可奇怪的是,我刚刚才收到这封信。”

“有人藏起了鸽子,或者干脆换了鸽子来?”袁望喜一怔,“人为故意延缓求救,让你救不了谢平凉,从而激怒百姓?”

“啊。”沉默许久的齐安忽然抬起了头,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天从容歌嘴里听到的、好无聊的事情。

“王元凯临消失前,买了好几只信鸽走。”

-

王元凯放走了第三只鸽子,对着窗外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从清点好的资料中中抽出了那封寄来许久却未回的信,犹豫了一会儿才提起笔,正写到一半,身后的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王大人,四殿下的信都寄来这么久了,你现在才回,莫不是有些晚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忙得来不及回嘛,”王元凯拿镇纸挡住自己写了一半的东西,转身朝向来人,脸上堆出了谄媚的笑,“尹公子来得可真快,魏引那边都处理完了?”

来人黑色的袍子上沾满了血迹,似乎是刚解决一桩大事。

“不过是栽赃魏引私藏军队罢了,王大人不是早就做完了吗?这么忙怕不是为了别的事情,比如……”尹正清扫了他的桌案一眼,随手抽出了一页纸,哼了一声,“整理四殿下的罪证?”

“现在世人都以为是魏引派来军马,镇压云城,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年一直是四殿下偷偷藏兵呢?”王元凯嘿嘿陪着笑,“尹公子多虑,多虑了!”

“也许是我多虑了,可是啊,”尹正清望着他手里的信笺,眯了眯眼,“王大人何不把与四殿下商量买兵的信笺烧去呢?还想重蹈陈俞的覆辙吗?”

“这就烧,这就烧!”王元凯拿着信笺,在尹正清的注视下慢慢走到屋子最靠门的灯盏边。

却在纸张即将触及到火焰的前一刻,尹正清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仿佛在宣告他想要逃跑的小动作皆是无用功。

“司南是看不出来,可你当唐蒲离傻?”尹正清一把掀了桌上堆叠整齐的纸张,纷纷扬扬的纸张如同大雪般落下,“以茶易马这么明显的账目,唐蒲离一旦查到这里,就会发现买兵的是你,而不是魏引。”

“你提醒老山贼家仆不正常,私藏谢平凉的信,保存与四殿下的通信往来,挑拨云城百姓,还在这里写遗书,岂止仅仅为了嫁祸魏引啊?”他狠狠踩住了他被长剑钉住的肥胖身躯,看到鲜血浸染了自己的靴子,“你就差贴到唐蒲离面前,大摇大摆地说:‘我不正常!快来查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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