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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限区(49)+番外

作者: 山马 阅读记录

后面的几天谢榕跟李非的聊天记录就一直保持在酒吧那天,再见面的时候就是给梁天做完手术的时候,手术做了六个小时,只是没有把人救回来,小孩儿体质差病情重,又连带着突然的并发症,进手术室的时候大家心里就有数,住过那间特护的人,头上都悬着块倒计时牌。

医生见惯了生死,不过小孩儿比起成年人总是特别一些,大家翻着桌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很忙,话也顾不上说。

谢榕收了东西抬头看见窗台上摆了个木头兔子,是梁天用吃过的冰棍儿棒编的,放在玻璃柜里好几个月了,不知道是谁拿出来的。

他关上门去了卫生间,没擦干手掏了手机准备联系货运公司,那座老宅得在新住户来之前清空,差不多还有一个星期左右,他今天去拿些东西。

解开屏幕,谢榕顿了顿手切到微信界面,对面接通地很快。

“想我了?”

李非不接他话茬儿,自己说自己的:“你那天怎么知道效玉去了医院?”

“池清奇说的。”

“池清奇?”

“嗯,我要是在场还轮得到你献殷勤吗?”

对面儿半天没有声音,也不知道信了没,谢榕把手机夹肩膀上又洗了回手:“你这会儿有空没?”

“怎么了?”

“陪我去个地方吧。”他隔着镜子上下打量一遍自己的身体。“我脚崴了,开不了车。”

李非沉默一会儿有些疑惑:“脚崴了?”

谢榕:“嗯,阿姨拖了地没干。”

李非:“我给丁叔打电话让他换个阿姨。”

谢榕一笑,语气有些调侃:“李教授要学周幽王,我上哪儿给您找个褒姒。”

李非懒得搭理他,说:“在门口等着。”

李非把车门锁上,看着有两臂粗的榕树问:“你名字里的榕是因为这棵树?”

谢榕:“差不多,姚履贞怀着我的时候想去外面散步,被长出来的树根绊了一下摔地上就早产了,倒让谢岭羽省了起名的劲儿。”

李非:“我以为是这棵树给阿姨托梦。”

谢榕顺手摸了下李非下巴,被人制住手腕儿:“和谐社会要相信科学。”

李非捏捏他腕上的筋,痛得谢榕皱了下眉头,他挑了半边眉头把人推进屋子。

这人收拾的很快,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就结束了,出来的时候拿了个薄薄的袋子,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不把以前的东西拿走?”

“你要是能找到我就拿,姚履贞发疯的时候全给烧了,就剩下个空壳。”他靠墙推开屋子的门。“这屋子是我小时候常待的地方,比卧室还久。”

屋子不算很大,四面灰墙只门上有个窗子,进去的时候四处飞散的灰尘呛得李非鼻子有些难受,他掩了掩半边脸。

屋子里的东西有些杂乱地摆放了一地,不过没什么贵重的物品,大多是些小玩意儿,李非随手翻出来个纸壳,打开像个纸做得帽子。

“这什么?”

谢榕拿过去看了看:“我最后一次过生日留下的帽子。”他低头摆弄两下,时间长了,纸壳变得黄脆,捏了捏边角就开始掉碎屑。“谢岭羽刚跟男人跑了的时候,姚履贞像发疯一样,把我关在家里每天听她数落谢岭羽,那时候五六岁不太能理解她的倾诉欲,只是每天一睁眼想到要看见姚履贞就觉得痛苦,所以过生日那天我就把自己关在这个屋子里,准备用自杀威胁她。”

他做这个动作之前没有料到,自己会怀念只是听她抱怨的时候,多少要好过于被逼着看自己爸爸跟另一个男人上床的视频。姚履贞在那一秒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像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只不过就那么一瞬间,在她把谢榕推进屋子里的时候,母亲的身份就彻底消失,他对母亲的记忆在六岁的时候结束,停在了那个黑乎乎的晚上,而他的童年也戛然而止。

谢榕想了很久为什么自己最后那句话能刺激到姚履贞,直到长大后才有些明白,他那张跟谢岭羽几乎是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脸,只要让姚履贞看到就不能控制情绪,当他说对不起的时候,可能让对方想起谢岭羽跪在地上求着她原谅的样子。

李非:“所以你就再也不过生日了?”

谢榕扭过来头看着他,眼神儿直白澄澈,一眼能望到尽头:“虽然我们这类人都以个性新潮的心理创伤为荣,不过我不过生日多半是因为快要家破人亡没那个心思去搞这些玩意儿。”

李非往他身边靠了一步,抬手扣住谢榕后脑勺没怎么用力地拍了拍脑后的发旋儿,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谢榕在酒吧台上的样子,胸膛里嗡嗡作响。

“今年过一个吧,不用操心家破人亡。”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可以要张邀请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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