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设计(18)

花的当然都是时涉的钱。

“真败家。”时涉弹了一下唐晏的脑壳，唐晏回给他一个傻笑，笑完耳朵又被拧了一下。“呜呜。”他哭给时涉看，时涉冷漠地看他连眼泪都没能冒出。“你好凶，对我好坏。”“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我好？”“我反悔了，”仿生人塌下脸，“你最坏了。”

“……幼稚不幼稚。”时涉斜他一眼。

唐晏拎着几袋子的东西转过身去，“我生气了。”

“所以呢？”

“你怎么还不来哄我……怪不得你找不到男朋友。”

时涉能确定唐晏这次就是故意的人身攻击，“……赶紧走，电影要开场了。”他想着不要和仿生人计较，谁知道仿生人偏要和他计较。“你快哄我。”“哄你什么？”“跟我保证尊重我的平等人权，不再把我弄疼，而要把我放手心里疼——咦，这台词怎么有点奇怪，我再找找——你要和我保证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顺利或者失意，你都愿意爱我、安慰我、尊敬我、保护我，在我一生中对我忠心不变。”

“好了，我保证，走吧。”

“你好敷衍，我跟你说你这样肯定会单身一辈……”唐晏没说完就被时涉扯住耳朵。这下他不想走也得乖乖走。“疼死了……你太暴力了。”被时涉扯进影厅，唐晏又哭了个稀里哗啦。一边抹眼泪一边开了个袋子去吃没吃完的小蛋糕。“我哪里暴力了。”时涉哼了一声，本来想去揉把唐晏的脑袋，给人展现一下自己温柔的男友力，结果没控制住力道，直接把唐晏的脸压进了他面前的蛋糕。

“……”唐晏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对不起。”时涉拿纸去擦唐晏的脸。“蛋糕没了……”“等下给你买，给你买十个。”“你真好。”唐晏说着又要投进时涉的怀抱。这次时涉不怕站不稳了，就怕他一脸蛋糕沾到自己身上。他赶紧把人推开，更认真地给他擦脸。总算让唐晏的脸恢复了人样。

还挺可爱，时涉看了下四周没人注意他们这里，捧着唐晏的脸顺便亲了一下。

蛋糕确实味道蛮好。

“又没伸舌头。”

“闭嘴。”时涉亲完又有点脸红，为了掩饰，又敲了下唐晏脑壳，不过这次控制好了力道，轻得让唐晏感觉自己只是被戳了一下。

揉揉我。但他还是把脑袋凑到时涉面前，说自己被敲疼了，要时涉摸两下——仿佛被摸两把就能治好。他喜欢这种撒娇的感觉，时涉也挺乐在其中。总算被哄着成功揉了一次毛，时涉反而感觉被顺毛的反而是自己而不是对方。算了，无所谓，就像打扮唐晏一样，被买衣服的是唐晏，满足的则是时涉的欲望。

还有带人来看电影。虽然是唐晏的要求，但时涉自己也多多少曾这么想要。

他一个人太久了。连喜欢什么人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早就接受自己可能一辈子就一个人过了，但偶尔也会想能有个朋友或者是男朋友陪自己出去走走，去城市的什么地标，他也不求到更远的地方旅行，在家的附近看场电影就行。可他没能找到这样一个对象，也很少有人愿意接收他不坦诚又爱挑剔的脾气。后来他倒是越来越不爱出门。只有一个人，去面对街道上那么多陌生的存在，他难以控制地对此胆怯，于是干脆选择逃避。如果没有一个比他对这座城市更陌生、更需要人引导的存在出现，他也许会选择一个人躲在家里过一辈子，把所有的幻想在小说里宣发，只每月一次地下楼走走，再远的地方也就不去。

可他仍然有渴望。渴望让他假装勉强，实则雀跃地接受唐晏靠到自己身上，问他为什么电影里的男女主角突然相爱。“明明他们刚刚还吵架了，为什么又亲在一起了？”

这问题时涉没法回答。“大概是他们都长得很好看吧。”

确实有些喜欢就是这样肤浅。电影里的主角不一定是这样，但时涉想如果有天他和一个仿生人在一起了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捏了捏唐晏的脸，压下把他的脸放进手里团的欲望，“看电影不要说话。”

好像有点凶，他的语气。说完时涉有点懊恼，好在唐晏出来一趟似乎傻了不少，也没在意他说了什么，继续去看他不能完全理解的电影。他就靠在时涉身上，也没起来，看累了，就抓时涉的手来玩。

时涉的手挺好看，比他的脸倒是更好看一点，唐晏用手摸了几下，又用牙齿去咬。“……玩够了没有。”

“看电影不要说话。”

“……傻狗。”

时涉想着不和这种幼稚鬼置气，但等和人一起去买衣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干了坏事。本来该去三楼，结果在二楼的时候他一个拐弯，就把人推进一个女装店。顶着旁边人惊恐的目光，时涉给唐晏打包了两条裙子。“这是给我穿的？”“对啊。”时涉忽悠他，“你太少出门了，不知道现在穿这个很时尚，大家都觉得这样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