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是缘(86)

“嗯，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们。”她用手指梳理月儿的金毛，一边喂它吃草，一边叙述和紫刃的对话。“我问了小九，他说这些药草看似没问题。放在一起煎煮也不会相剋。可以试试。”

“那我吩咐厨子把药草煎了。风儿应该快回来了吧。”

“让我去吧。因为我……他的搭档换了又换。还是让我来吧。”

“你想煎药就去吧。可是羽儿，你不要觉得你对他有任何亏欠。若不是你他根本没办法成为驿使。知道吗？他从未责怪过你。反之他很感激你，也很担心你的身子。”

夜风甚至觉得若不是他执意想成为驿使，蓝羽和青虹根本不会相遇，她便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她现在遍体鳞伤也都是他的错。可这，寒裴并无意告诉她。否则两人只会不断地活在批判自己的声浪里。

“知道了，娘。”可她还是去了厨房，和厨子打了一声招呼就开始专心的坐在灶前慢慢煎药。

虽然她可以使用仙术把药立刻煎好，可花费时间和力气煎的药会比使用仙术来得有效。而且煎药也就只是比较热，会让人发汗而已，也不是什么辛苦活儿。

“羽儿，药如何了？快好了吗？”刚归家的夜风听闻蓝羽在厨房，连点心也没吃就猛地冲去关心煎药的进度。

“就快了。你去梳洗下就好了。别心急。”她的脸因为灶火红彤彤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见她为了他亲力亲为的煎药，把自己弄得汗流浃背地，夜风只好乖乖听话，梳洗后就耐心地在客厅里等候。为了分心，他还接连吃了好几个糕点。可一看到蓝羽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汤进来时他就按耐不住，心急的在原地绷紧四腿弹跳。

“你还记得幻化成人的法术吗？”蓝羽把汤碗放在他湿润的鼻子底下。

夜风点点头。

“我每天睡前都会练一次……”虽然他嘴里总说他认命了，可是每日夜里他都会偷偷练习，希望有朝一日能幻化为人。

“那就好。爹呢？该不该先等他回来啊？”她回头望向紧闭的大门。

“他今天有事，应该要多几个时辰才会回来。别等了。”寒裴也想尽快看见儿子化为人形的样子。

夜风惴惴不安的把头低下，长长的舌头把药捲起，不下一分就把碗清空。虽然肚子觉得暖暖的，可他并没有感到任何异状。本以为被骗了，可下一分他就被被突如其来的痛楚袭击，疼得在地上打滚，连连撞翻了几个凳子。

“记得要尝试幻化成人，别被痛苦支配了！”蓝羽瞧他备受折磨的样子也感到心疼，把寒裴的手抓得紧紧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怕他白白的被痛楚折腾。“你可以的，风儿。”

夜风大吼一声继续在地上打滚，嘴里开始念着幻化成人的口诀。经历着全身被火燃烧的疼痛的他根本无法默念口诀，只能狂吼。可他的口诀一直被安奈不下的呻|吟声打断，过了一刻都还是无法把短短的口诀念完。

“风儿，别着急。你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疼痛才把口诀念完。口诀中断了就没用了。听到吗？”看着儿子备受折腾的寒裴手心直冒汗，也牢牢地抓着蓝羽的手，庆幸今日有女儿陪在她身旁。

他深吸一口气，差不多快念完时却还是忍不住痛楚吼了出来，只好继续深呼吸重试。经过每次的深呼吸，他都可以撑得久一点，口诀也开始说得比较完整。再尝试了三次后他终于把口诀一字不漏地念完。口诀一出，他的身体就被一层微光笼罩。同时，他庞大的狼神身躯逐渐缩小，身上的毛发开始缩短。当微光消逝时，她们眼前的一头狼已消失不见。早已化成人，狼狈的趴在地上喘气。

“风儿，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寒裴眼里带着一丝泪光，匆匆回房拿了一件外衣让他披着，而蓝羽则红着脸欢呼，可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这身子好难走动……”他俯视自己幻化成赤字之态的身躯，双手彆扭的往上伸展，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把手伸出来瞧瞧自己的双臂。银蓝色的毛发成了细嫩的肌肤。脸上变得很光滑。粗壮的双腿变得细长。“手也好难控制。”

“这当然。你都习惯用四肢走路七百年了。慢慢会习惯的。若还是不习惯的话就先化成狼身吧。”瞧他浑身不自在的窘样，寒裴不禁失笑。

“不要不要！慢慢习惯人形就好。”在地上扭动了半天，夜风终于能以自己的能力爬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凳子，努力的弯曲膝盖坐下。他低头望了自己的手掌一眼，再望了糕点一眼，就伸出了手想拿一块点心吃，可手指却不太听话。毕竟狼神之身时根本无法用脚掌抓住任何东西，脚趾虽然能稳稳地抓住峭壁，可这么柔然的东西可无法。所以完全不晓得该怎么灵敏的使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