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是缘(7)

“小仙……”

“坐下吧。别那么拘谨。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叫，叫蓝羽。蓝色的蓝，羽毛的羽。”既然他都开口了，她便乖乖听话，双手轻轻拍散跪地时沾染的微尘，拉出凳子垂头坐下。“五百年前，义父……不，夜翰上神收留了我，在狼神族里将我抚养成人。”

“狼神族可兼任驿使是因为他们狼神化时身形庞大，速度飞快。可你……”

“夜翰上神的儿子夜风自出生以来无法幻化成人形。而小仙体内没有一滴狼神之血，自然也没办法幻化成狼神之形。虽然他可以奔驰万里，可是他无法送递信件，而小仙与他相反。所以我们组成了搭档。他负责奔驰，小仙负责传递，是最好的搭档。”说起夜风，她自然的流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你可知晓你的父母是何人？”不过，以她的发色为鉴，她应该无父无母。

“我身上没有任何信物。不过……据説小仙是自然万物生成的仙。如今已非常罕见，也不属于任何一族。不过这不重要。对小仙而言……小仙是狼神族的人了。虽然外形不像，元神里也没有狼神的气息，可小仙是狼神族人。”这话的用意，像是为了说服自己而说的。

“……根据狼神族的规定，狼神族人不可私自离开狼神岛，不是吗？”

“……”他对狼神族的规定还真清楚。她抿着唇，过了许久才开口。

“虽然小仙把自己当成狼神族人，可是……小仙不是。夜翰上神和寒裴夫人虽然对小仙疼爱有加，可小仙明白有一些元老始终无法接受小仙的存在。所以小仙就趁着成人之时开口离开。夜翰大人身为族长有太多顾忌。可他也真的把小仙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待。与其逼他选择，小仙的自愿请辞不是能让每个人更轻松吗？”

她不晓得为何她要如此长篇大论的回答他的问题。这对他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或许，她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吧……

青虹沉默不语，静静的观察眼前稚嫩却被逼迫独立的仙女。她和仙界里任性的神仙们着实不同。或许这是狼神一族的教养，也或许是她与生俱来的性子。

“啊……不过，小仙待会儿就会把屋子收起来，在仙界随意找个地方住一住。小仙擅自在这儿落脚真的是……抱歉！小仙太无礼了！请上神原谅！”

“这……”对他而言这是个特别的地方，可是他对眼前长得清秀的仙女着实好奇。若她走了，往后他们可能再也无法相见。那不如……

“你就住下吧。你在狼神族长大，一定不习惯仙界的礼数。只要你不把这个地方不小心烧了，不带闲杂人等进来，我也不在意。你就安心的住下吧。”

“这……青虹上神……您……”虽然她坐在他的正对面，可对话时她都不敢举眉对上他宝石般的眼瞳。

毕竟在这件事上，理亏的是自己。听到他这番好意，她不禁举头，水蓝色的眸对上紫色的眼瞳时，心不由自主的悸动。在霎那之间明白为何他会受如此多女生青睐，一日会收到那么多信。

“多谢青虹上神的美意。小仙，小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也该告辞了。”

“啊，让小仙送您。”见他起身，她也急忙立起。

“无须多礼。你把头发擦一擦吧。衣裳都湿透了。”青虹上神淡淡的体贴让她耳根都红了起来。

湿润的长发随着时光流逝沾湿她白色的素衣，淡绿色的抹胸从素衣底下透出。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身打扮的吗？她的面子都快丢光了。她握着染红的脸心想自己这生这世，怕是嫁不出去了。

“娘……怎么办啊……”精神紧綳的她在青虹离开后黯然啜泣。

五百岁的她道理上来说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虽然该长的都长了，可是仙界不比狼神族。这一连串的尴尬事件和离乡背井的第一夜让她在夜深时抱着疲惫的心神爬进带着熟悉香气的被窝里染泪睡去。梦里的她像个孩子般的呼唤爹娘。

第四章

“青虹上神。”身着一身红衣的白发白眉老仙人匆匆向着在夜里不请自来的贵客深深鞠躬行礼。

“无须多礼。”

“上神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这事儿，在这里说……”青虹抿着嘴，望了身边的下人一眼，不愿多说。

“啊！本仙怎么这么不识规矩。上神请进，请进。”老仙人带着青虹进入书房，待下人送来茶点才把他们支开，拂袖在房里设下隔音结界。

“上神，一切都打点好了。请说。”

“月老，一万年前你曾说过你会把瑶儿的元神放在仙界，让她得以再度浮生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