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是缘(215)

“小蓝！小蓝！”

“青……青虹，你可……回，回来了……”才说了短短几个字她便口吐鲜血。想撑起身子却力不从心。

“你别说话。先别说话。”青虹脚步踉跄地攀上软榻，把孱弱的蓝羽搂入怀中。

“青虹……我。我还以为，再也，再也，看不到你了。”郁结在她心头的血液涌上喉结，再次晕染洁白的软榻。想起自己险些与他永世分离的恐惧，纤细的食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袂。“我好，好怕……”

上次她以身挡刀，刀深入骨命在旦夕，不过当时青虹在她身旁。即便她不幸命丧黄泉，至少香消玉殒前可以再见情郎一面。这次她孤身一人面对死亡。视觉逐渐朦胧，视角逐渐灰暗的恐惧依然历历在目。

“别说话了，小蓝。我在。我回来了。我应该早点回来的。你别说话。乖。”抖抖巍巍的拇指轻轻擦拭她脸上的鲜血。

不断咳嗽的蓝羽随着每一个吐息口吐鲜血。染红他淡蓝色的衣袂。

“青……虹……”

“别说话。听话，小蓝。上阳轩上哪儿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回首环视杯盘狼藉的卧室。卧室里的陈设七颠八倒，平滑的云石地板千疮百孔。目光所及之处皆有打斗的痕迹。

谁人竟敢擅闯青虹殿，还在我卧室内大打出手？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人是冲着我来的？还是……

“管事去了药膳房。属下在门外把守时听见管事大呼有刺客。赶到时仙子已经把一名刺客困在结界里。”腰间系着两把弯刀的武将单膝跪地向他报告。

“结界？”两指速速压在她仙脉之上。“你用了全部仙力下的结界被破了？”她仙资虽轻，仙力压根无法和青虹比拟。不过她在结界上的造诣却不比长生万年的仙者逊色。普通的刺客根本无法强行突破她耗尽全身仙力施下的结界。害她遭受如此猛烈的反噬的究竟是何人？

“嗯……”苍白的脸蛋微微点头。嘴里浓厚的铁锈味令她作呕。小嘴一张，一口鲜血便喷溅在青虹身上。

“药来了！小人把药磨成粉，以水稀释。这会比丹药更快见效。”上阳轩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苦涩的药水急速奔入房内。见到主人的身影才终于放宽梗塞在喉头的结。

“快拿来！”他接过药水，趁她虚弱的挨在他怀里时悄悄地在指头上划了一个小口子，在药水里混入几滴鲜血。

“大人……”

“嘘。”冷冽的目光一瞪，他便立刻缄口。

若蓝羽晓得他又以自身之血为她补气，她一定倔强的不愿喝下。被结界反噬虽令人感到痛苦，不过被吞噬的只有仙力。受到反噬之人只要没有任何外伤，只要把仙力补好便无大碍。他的血蕴藏醇厚的仙力，必定能助她快速复原。只要她乖乖喝下，不出几个时辰便会痊愈。

“小蓝，乖。把这个喝下。”他温柔的搂着怀里柔弱的蓝羽，托起她的下巴，缓缓地倾斜茶碗，把药一滴不漏的倒入她嘴里。

“怎么血腥味那么重？”她皱着眉头咽下苦涩腥臭的药水。

“你嘴里满是血，当然有血腥味了。”他把茶碗交还给上阳轩，双臂一托，横抱起蓝羽。“上阳轩，我先带她去客房歇息。你处理好这片残局便速速前来报告！我要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大人。”

当他踏入客房时，她已在他怀里沉沉睡下。青虹轻轻的把她移放在榻上，再次探探她的仙脉。见她体内的仙力逐渐恢复，七上八下的心才渐渐平复。根据过往的经验，她至少会睡到明日才醒来。他在屏风后翻箱倒柜，终于见着一块方巾。沾湿了便拧着，轻轻地为她清理身上干涸的血迹。

“大人。”上阳轩轻叩房门，手里拎着两套干净的衣衫。“是否该唤青儿和晓云前来为仙子更衣？”

“放下吧，我来就好。我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青虹拉下床幔，在远离床榻的门前与上阳轩对话，不想打扰她的清梦。

“说来有愧，详情小人也不清楚。小人听见仙子的传唤便立即赶到。一进卧室便看见一名刺客掐住仙子的脖子。当时仙子已无力抵抗。小人立即使出寒柱攻击他，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仙子趁机在他身边设下结界想困住他的行动。刺客力大无穷，赤手空拳不断捶打结界。

每次他攻击结界时仙子看起来都很痛苦，小的速速拔剑刺入他的胸口。他看似痛苦，却没流下一滴血。武将赶来后，众人再次集体对他攻击。无数兵器插在他身上。他全身忽然被黑紫色的火焰环绕。双臂一甩，兵器全数散落在地。再次抬起双拳时，双手皆被火焰缠绕，一击就把结界打碎。仙子因此被结界的反噬所伤。而他看起来也身负重伤。”上阳轩低头叙述方才惊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