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是缘(174)

蓝羽再次穿过水膜入室，反复挥动握紧盖子的手臂，敲得他头昏脑胀才略微满意地离开。

“不过我也想向你道歉……”

若她们相遇之时便知悉一切，她必定不会与他有任何瓜葛。不过缘分一事本就无解。他对她真心以待，细心呵护。她虽无法回应他的情愫，却一直都把他的所作所为放在心里。而且她本是心软之人。即便知道他曾经带着龌。龊的想法接近她，依旧无法放下心中的歉意。心里的亏欠远胜于并无得逞的奸计。

“向我道歉？”紫刃揉着头上冒出的肿包，以为自己被敲得头昏脑胀才会出现幻听。

“你别跪了。坐下来。”

“可是……”

“那我走了。”蓝羽一立身，紫刃便立即回到凳子上，听话的坐着。

“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就如你所説我心里的位置早就给了青虹。也没多余的位置留给他人。虽然嘴里一直説着念着想把他忘了，可也都只是说说。即便心头像缺了一个口子那样疼痛，我亦没有放下他……

即便如此，你依然为我费尽心思。我心情欠佳，你便说笑逗我开心。我身子虚弱，你便托人从魔界送来名贵药材。你的每一个行动，都在考量我的心情。即便你没说出口，迟钝如我还是感受得到你的真心。是我利用了你的真心。是我仰赖了你的温柔，却一直不愿正面回应你的心意……对不起，小刃。”蓝羽垂眸，望着腿上攥紧的双拳。言语里尽是愧疚。

“我喜欢你。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你无需道歉。我造成的伤害可多了。只怕永生永世都无法补偿。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害你受伤，是我让你流血，是我不好。为了报復青虹我竟然想要利用你。幸好，幸好我并未得逞。小羽，对不起。”

蓝羽闭上双眼，摇头道，“你身负重伤依然冒险进入我的元神出手相救。还，还亲手打散紫瑶的元神。我知道她在你心里的地位。都两清了。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没事儿。虽然有点疼，可是我现在真的没事了。不出半个月就会痊愈了。”

“那不是瑶姐姐。那只是长得和瑶姐姐一模一样的东西。可她不是她。瑶姐姐不是一个会随意伤害他人之人。她虽然任性，可她厌恶杀戮。虽然她深爱青虹，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可若青虹不爱她了，她宁可杀了青虹，或潇洒的放手也不愿意让自己沦落到那难堪的姿态。瑶姐姐是个高傲之人。她不会如此。”

“可是她的样貌和紫瑶如出一辙。对她下手，你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为了救你，即便要我掏出心肺，我也愿意。”赤红的眼瞳闪着坚毅的觉悟。若蓝羽此刻递出一把匕首，他必会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胸口插入。

“小刃……”蓝羽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却不能回避他真挚的眼神。这是她唯一能做之事。

“起风了。你回去吧。”他望着院子里随风起舞的枯叶，眼里满满的不舍。“你还带着伤，不能着凉。这个可以放在我这儿吗？”紫刃低头望着腿上剩下一半的糕点。想留着慢慢品尝。一边思念她，一边思考该如何在这一百年里彻底放下她。

“嗯。”她把手中的武器——饭盒的盖子交给他，起身准备离去。“那我走了。你要多多保重。”

“小羽……”

“嗯？”她站在门前俯视着他。

“你还把我当成朋友吗？”

“小刃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偶尔还会带一些糕点给你吃，陪你聊天。一百年后我们再去莲花池畔野餐吧。”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让他不禁心动的笑容。他最爱的笑容。

“嗯！再见！”紫刃笑着目送她离去。待她背影在转角消失时才关上门扉，眼泪悄悄地滴落在饭盒上。“再见了，小羽。你要幸福哦……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正在转角处等待的睡莲见她骤然停下脚步回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好像听见小刃说了些什么……”她甩甩头道。“应该是听错了。”

“嗯。若没人在门前，水牢会隔绝他的声音。大喊大叫也没用。你们都聊了什么啊？”睡莲虽然非常好奇，可窃听这事不符合她光明磊落的性格，只好厚着脸皮明问。

“我只是想听他亲口道出来龙去脉。也想向他道歉。”

“道歉？我看他八辈子都无法补偿你，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心疼挚友的睡莲双手环胸，闷哼一声。

蓝羽垂眸低头，轻声道，“我利用了他的真心。一直无视他的心意。我也有错。不过，该说的都说完了。”

“那你们……”

“还是朋友。我答应他，会偶尔带些糕点过来陪他聊天，让他这一百年不那么孤单。”她淡然一笑，“你人太好了。若是我，早就把他踢死了。你还送糕点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