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浪漫主义(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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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笙仗着自己腿长,不疾不徐地跟在周郁身后,边走边喊:“周老师,周老师,周老师~”
周郁本来想装聋,奈何向笙不要脸到了一种境地,声音越来越大,无辜路人望向她们时的眼神都变得复杂。
对向笙是纯纯的同情——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傻了呢?
对她则是带着几分同情的斥责——看看这监护人,真狠心啊。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向笙面前,压低声音道:“祖宗,你叫魂呐!”
向笙闭上了嘴,轻笑了声,说:“没有啊,我叫的是你的名字啊。”
周郁:“......”
“向笙,你和我说实话,”周郁言辞诚恳地问,“你小时候是不是去某个民间相声团体里学习过啊?”
“没有,”向笙说,“我妈是帝都人,我爸是隔壁天津卫的,我小学在东三省上的,这张嘴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不需要后期格外去学逗乐。”
周郁被气笑了:“你还挺骄傲。”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麻辣香锅的气味忽然变得格外“引人犯罪”。
折腾了一天,周郁还真有点饿了。后面的向笙也停住了脚步,两人相视一看,向笙先开口问:“吃点?”
“嗯,”周郁点了点头,“闻都闻到了,吃点呗。”
周郁虽然饿,但却因为下午的两片药的缘故,食欲高涨不起来,只点了些青菜;一旁的向笙则好像没吃过饭一样,架子上摆着的她几乎都夹了。
付钱的时候服务员都乐了:“你们俩怪有意思的,一个点的太少,师傅炒不起来;另一个点的能把我们的锅压出个窟窿。”
“我们这叫互补。”向笙乐呵呵地回道。
服务员颠了颠周郁点的菜,和她商量道:“美女,您这菜我们是真的没法给炒,太少了,要不您和这位美女拼一下,我们给您二位炒一起?”
周郁下意识想拒绝,但一转头便对上向笙玩味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在作祟,周郁忽然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很跌份儿。
所谓“人争一口气”,她咬了咬牙,点头道:“行吧,我没问题。”
向笙笑着点了点头,说:“我也没问题,麻烦了。”
“好勒,”服务员动作利落的周郁的菜倒进了向笙的盆里,“一共46.8,您二位是分开付还是一起啊?”
周郁的“分”还没说全,向笙便扫了码:“我付吧。”
“好嘞,您二位是55号,一楼位置不多了,咱们要不去二楼?”
两人异口同声:“嗯。”
服务员笑道:“您二位真默契。”
向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周郁循声看向她,直觉她没想什么好东西。
二楼不同于一楼的热闹,只有零星几个人。
两人对坐着,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周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机屏幕上划着,余光注视着向笙的一举一动。
“周郁,看这。”
周郁循声抬头,一脸懵懂的样子被向笙的快门记录了下来。
“你干嘛啊,删掉!”说着,她作势要抢向笙的相机。
向笙动作迅速地打开相机后盖,把存照片用的U盘顺着领口扔进了卫衣里,完事还很欠地把相机递给了周郁,说:“别啊,周老师长的这么漂亮,当然要被记录现代科技——照相机记录一下了。”
周郁气笑了声,把相机推了回去:“都说摄影师审美好,没想到周老师竟然是个意外。”
“啧,”向笙摇了摇头,“什么是美什么又是丑呢?”
“美和丑本来就是个人主观看法,有人觉得梵高的向日葵美上天了,也有人觉得这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能评判这两种说法的对错吗?”
“要是说前者是对的,后者就很委屈,他们是真的觉得这画儿不好看啊;要说后者也没错,前者则会发长文痛斥这个时代不懂得欣赏。”
周郁评判不出来,反问:“那你说,谁是对的。”
向笙抬眼,旁若无人的从领口里掏出了U盘,把它安了回了相机里:“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去探究这个问题本身就挺傻叉的。”
周郁冷哼了声,靠回了椅背上,说:“那你讲这些废话干嘛?”
“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很漂亮啊。”
向笙生了一双小鹿眼,看木头都自带一首《我心永恒》,她手撑在桌子上,和周郁对视着,话音落地的瞬间,周郁的耳边似炸开了一簇烟花——“不管是从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看,结论都是,周郁很漂亮。”
周郁怔愣了下,服务员叫号的声音响起:“55号!”
向笙移开视线,朝服务员招手道:“这边,”她起身,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米饭,“谢谢,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