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道：“你们要判官笔干什么？”
老严插口道：“知道为什么魔族一直不敢把事做绝吗？”
“什么意思？”
老严道：“你的住处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为什么没有三番五次地找你麻烦？”
刘老六道：“就算不用每次都拼得刺刀见红，隔三差五往你钥匙孔里塞纸片子、半夜三更打你家玻璃也够你喝一壶的吧，可为什么他们没有这么做？”
我迟疑道：“大概是因为……他们底限比你高？”
老严道：“当然不是，正是因为我们手里掌握着生死簿和判官笔！”
我说：“他们不是妖就是魔，以对面那几位爷的身份，恐怕你这个阎王还管不了人家吧？”
老严道：“他们活着的时候我管不了他们，如果他们死了以后呢？”
刘老六道：“他们没事好好待着自然不会受生老病死的困扰，可现在是战争时期，九灵元圣如果死了那他归谁管？”
我托着下巴道：“好像……是归你们管——”我一蹦道，“那这仗还打个屁啊，你用生死簿把他们都弄死不就得了？”
老严道：“我说过了，生死簿并不能决定人什么时候死。”
我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官方终究是官方，虽然魔族和你们闹腾，但是死了以后还得归你们管，所以在没有必胜和一击必杀的把握下，他们也不敢冒进！这就像你和手机信号服务商打官司，除非你能一下把它告破产，不然就等着每天欠费吧。”
老严嘿然道：“没错，他们活着的时候固然个个威风八面，可是死了终究是要去阴曹地府的，到了那我手腕稍微抬一抬按一按可就大不一样了，就算生死簿上写明你必须转畜生，是转成屠宰场的猪还是大熊猫就全在我了。”
我揉了揉脑袋道：“总感觉你这话有吹牛逼的成分……”
老严道：“没有！”
我忽然道：“不对，当年孙悟空倒是死了，可你们拿他有办法吗？还不是连生死簿都给人抢了？”
老严默然，刘老六微微一笑道：“后来呢？他是不是被佛祖压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五百年，再嚣张的性子也该被磨平了，这就是佛祖的厉害之处！”
我不屑道：“悟空被压在山下又不是因为大闹了阎罗殿！”
老严道：“错！正是因为他大闹了阎罗殿！”老严严肃道，“在你们看来，孙悟空大闹了阎罗殿、篡改生死簿在他干过的事情里并不算什么，其实这才是根源所在，因为他破坏了六道轮回，如果说天界也有法律，这就是最严重的刑法！”
我半信半疑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刘老六沉声道：“老严没骗你，生死簿的权威是不容怀疑的，如果猴子不是篡改生死簿，凭他偷吃蟠桃、踢翻老君炉这些罪状，大不过是寻衅滋事，佛祖会为了这些事情压他五百年吗？”
我无语道：“他要不篡改生死簿早被你们投胎当大熊猫去了，也就没后来的事情了。”
老严道：“说到底天界的神魔也是有要遵循的规则的，甚至佛祖也不例外，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明白生死簿和判官笔的重要性……”
老严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翻来倒去有一个问题似隐似现，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又潜下去——我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娃娃看我抓心挠肝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我忽然豁然开朗，跳着脚拍着巴掌道：“诶，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众人道：“什么不对？”
我说：“我们闹腾得这么热闹，好像忘了一个人啊！”
众人又道：“什么人？”
我郁闷道：“佛祖啊！”我指着刘老六说，“当年猴子大闹天宫，你不是一请就请来了如来佛吗？怎么现在你都收破烂了也不去告状？”我是现在才想起来啊，天庭的这帮神仙和妖怪打仗，相当于两个帮派对着干，互相不忿已久，从小摩擦开始，接着大打出手，现在脑浆子都打出来了，作为政府和暴力机关的佛祖居然连句和稀泥的话也没说，甚至面都没露一个，王大鹏在人间作威作福，可他在如来佛面前还不是渣渣？我早该想到这个问题了呀！
第277章 佛与法
我这个问题一出，刘老六、老严、杨戬李靖等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说话的。
我继续跳着脚道：“别告诉你们都把这茬儿忘了！”
刘老六叹了口气道：“不是的小强，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不是说过了吗？佛祖也是受某些规则束缚的，他们不会出手，也不能出手！”
我不解道：“为什么呀，天界都已经乱成这样了，这不比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严重吗？”
老严道：“孙悟空被制服，那是因为他篡改生死簿，合着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一句没听是吧？”
我说：“那这些妖魔鬼怪现在造反了！你们老说违背天条，他们的行为没跑了吧？杨戬他妈、织女、三圣母、七公主不都是因为嫁给了凡人你们就大动干戈的，你们的天条难道只约束仙女？”我这么一说才发现原来仙女下嫁到凡间的有不少，看来男神们都比较乏味啊。
刘老六弱弱道：“天条都是我们定的，魔族兵强马壮，合起伙来违背了也就违背了，规矩和规则并不能等同，天界也并没有‘只有神族才能统治天庭’的规则，说白了，魔族造反并没有违反规则，佛祖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事就出手干预。”
我摊手道：“原来天条就是欺软怕硬啊？”我问刘老六，“当年如果织女七公主她们组成一个‘下嫁凡人联盟’你们是不是连这种事也不敢管了？”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天上还是地下，实力决定一切，妇女地位为啥提高了？那是因为她们联合起来了，有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不是叫妇联吗？如果谁得罪了这个组织，那就意味着你将没有媳妇，无论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巨商富贾，这种级别的威胁你恐怕都得掂量掂量吧？那位问了，全世界的男人为啥不也组个联盟对抗呢？管屁用啊，你不还是没媳妇？为啥我是妇女之友？那是因为我从心里就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呃，不扯了……
刘老六咳嗽一声道：“咱先不说天条的事儿了，总之佛祖一级的人物不会轻易出手。”
我打破沙锅问到底道：“还是不对呀，不说别的，就说王大鹏那次，他们兄弟三个挡在唐僧取经的路上，后来孙悟空打不过王大鹏去请如来佛，这事儿违背什么规则了？为什么如来佛肯出手降服王大鹏？”
刘老六道：“那是因为青狮白象还有大鹏金翅雕三个人为祸人间太过严重，那次如来佛下灵山名义上可不是为了唐三藏。”
我纠结道：“我明白了，你们和魔族在佛面前就是俩小孩儿，拌嘴打架大人不可能直接插手，丢不起那份儿！至于我们人类，基本就和蚂蚁差不多，小孩儿拿热水往蚂蚁洞里灌，大人该管也得管。”
娃娃忽道：“也不全是你说的那样，你以为佛祖全知全能，其实正如老六所说，他们也是受到无形的制约的，佛虽然不受六道轮回之苦，但是做错事是会亏损修为的，更严重的，佛也会死，而且以佛的智慧和博爱，他们也不可能随便插手神魔之间的恩怨。”娃娃补充道，“你可以这样理解，佛就是法律本身，如果你没有违反法律，法律不是一个具体的人也不是具体的影像，但你触犯法律之后它就会降临到你头上。”
哪吒道：“简言之，我们这些人做的事情还够不上让佛出现的程度。”
我蹲在地上苦恼道：“王大鹏那孙子都让我们过年停暖停电了，佛祖他老人家只是对此事表示遗憾吗？”
刘老六道：“金翅大鹏雕他们当初可是祸害了一个国家的，这次他们吸取经验教训，做的坏事基本都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线上，尽量不去碰触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