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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妖怪(68)

小绿好象没听到他说什么,调了调吉他道:“可以开始了。”

经理道:“等会,我还给你找了几个伴舞的呢——伴舞,伴舞哪去了?”

一群姑娘脚步杂乱地跑上来,领头的道:“来了来了。”

我们一见这人都笑,无双意外道:“姐?”

谢晴也吃惊道:“怎么是你们啊?”她一看小绿,恍然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开演唱会啊?”谢晴哼了一声道,“我要是你我就不来。”

无双用力把谢晴拉在一边:“姐,闭嘴!”谢晴第一次见无双敢顶撞她,刚要发威,忽见我们都冲她使眼色,不禁又纳闷地憋回去了。

小绿冲我们大家笑一笑,抱着吉他走了出去。

外面,灯光忽然大亮,人们知道主角要出来了,开始疯狂地起哄,笑声,口哨声四起,还有的人索性先喊起来:“下去啵——”被我们找来助威的王府大街街坊在下面只占了可怜的一小块,看都看不出来,只有果子狸站起来,表情凶恶地指着后面起哄的人嚷嚷道:“坐下!揍你信吗?”一边露出胳膊上的纹身……

小绿就在这沸腾的海洋里一直走到舞台中央,一袭小绿裙,淡雅得像花丛里的一片叶子,这时那几个伴舞都摆好了架势等音乐起,下面的人指指点点哄笑不断,这些姑娘不禁也心虚了,她们哪见过这样的开场啊?

小绿跟她们说:“你们下去吧,他们是来看我的。”

姑娘们互相看了一眼,终于顶不住压力都跑进了后台。人们笑得更厉害了,他们第一次体验到了给演员造成困惑的快感,得意得吹起了口哨。

小绿先向台下鞠了一躬,怯怯道:“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演唱会。”

顿时有人喊了起来:“真够不要脸的嘿。”

小绿毫不在乎,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对着麦克风道:“也谢谢支持我的朋友们——下面第一首歌:《星光》。”她拨动几下弦,下面的人终于集体愣了一下,议论道:“这就要开唱啦?”

小绿弹完前奏,轻轻唱道:"一夜之间星光有了颜色希望代替火柴

上帝微笑着点燃

一棵树的灿烂

是五彩缤纷的关注

翠绿是爱情

闪烁的是温暖

一起点亮幸福

窗外白雪

圣洁中没有寒冷

钟声敲响

这个夜晚从此平安……"

人们当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为了参加这场演唱会,他们都带了小喇叭和扩音器,小绿一开唱,他们就拼命地吹、喊,大概是想用自己的声音把小绿的声音盖过去,这也是他们根据特定场合想出来的新玩法,他们玩得很是哈屁(happy,张小花特定形声词),并且乐此不疲,整个体育场到处都是“嘟——”“呜——”的杂音,声传百里,震耳欲聋,一时间天地无色,整个世界就剩下一个小姑娘孤独地站在台上,唱着她自己的歌。

无双看得紧握双拳,他在谢晴的背上拍了一把道:“姐,去帮帮她吧!”

的确,开演唱会一个伴舞也没有那就太不象话了,伴舞这东西,一方面可以壮胆,还可以混淆观众视听,偌大的舞台如果只有一个人撑,就算是天王级巨星也会受不了。

谢晴回头看了无双一眼道:“你真的要我帮她吗?”

无双使劲点头,已经说不出话。

谢晴咬咬牙,趁小绿唱到一个间歇一头钻了出去。

谢晴撞出来,观众们都是一愣,就听小绿继续唱道:"一首赞美诗沐浴一种心情

感受一个夜晚的灯火通明

以及一本圣经

我将以一个孩子的身份

提出愿望

一位老人将从千里之外

带来你要的幸福

然后就在午夜睡去

一双眼睛注视着我

一双翅膀将围绕着我

然后慢慢清晰

那些慢慢涌现的

安安静静

然后

平安一生。"

起哄的人这么一错愕,我们终于得以清楚地听到了这首歌的后半段,我忽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小绿的声音还是很难听,还是像挖锅刮地,可是渐渐的,我感觉到有丝丝的东西在剥离,她声音里那种让人抓心挠肝的附加噪音像两个实体的人,现在被另一股无穷的力量狠狠打了一巴掌,在渐渐虚弱下去……

我们都是听了无数遍小绿歌的人,尤其这首歌是第二遍听,她声音里有丝毫的变化都躲不过我们的耳朵,但是我们每个人都生怕那是误觉,我们呆呆地站着,谁也不敢先说话,这时小绿已经在唱第二遍了,声音还是不纯净,但是那两股噪音也像有形有质的人在逃跑一样越来越远去了,最直接的阿破终于忍不住悚然道:“她的声音在变!”

这个发现不止我们,台下的大部分人也已经察觉到了——报纸开玩笑说,最讨厌小绿或者说最恨小绿歌声的人都绝不止听过她一首歌,这些肯来参加她演唱会的人其实就是这种最恨她的人,所以他们对小绿的声音也相当熟悉,谢晴的一打岔使很多人发现了小绿的变化,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聒噪,留神往上面听着,越来越多的人都这样做着,当小绿唱到最后几句时,那些后知后觉还在捣乱的人也都被身边的人阻止了……

小绿唱完一首歌,收住琴声,她冲前来帮忙的谢晴温暖地笑了笑,一划琴弦道:“第二首歌:《故事》。”

音乐起,小绿趁着前奏把吉他的背带调了一下,和着节奏,邈远而深沉地唱道:"也许是出发太久,我竟然迷失在旅途我最亲爱的朋友

你让我再一次醒来

听你说的故事

深深打动我……“唱到这里,小绿陶醉地拨动着琴弦,温柔地朝我们这里看了一眼,谁都不知道台下是什么时候居然静可聆针的,小绿一如既往地投入地唱道:”在我们的世界,在我们真实的生活,故事里始终都有爱,无论有什么样的艰难……曲折,故事里永远都有爱,永远是美丽温暖的光明结局……唔……唔唔唔……唔……"

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啊?像第一缕阳光穿过云雾照到峡谷,像大海里一条快乐的小鱼翻出浪花的声音……不得不承认,每天看《参考消息》的我形容不出那种声音,因为我从没听过。

生恐是幻觉,我的目光看向阿破、小慧和无双,阿破微张着嘴,发愣地呆在那里,小慧眯着眼睛,脚尖微微踮起,竖着耳朵,好象惟恐少听了一句歌词,无双扎煞着两只手,像个傻子一样,非常不符合他帅气的外表。我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在观察彼此,大概是心存和我一样的想法,当我们互相印证后,眼神里忽然充满迷惑和畏惧——就像普通人看见我躲过射出的子弹,阿破把断了的手臂重装回身体一样,我们虽然是妖,但同样敬畏自己不可理解的事物,就像现在!

小绿的声音真的完全变了!

谢晴和着歌声,不由自主地做出各种优美的动作,嘴角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当她无意中发现台下已经安静得可怕时,依依不舍地回到了我们身边,轻轻地说:“她不需要我了。”

小绿唱完《故事》,微微喘了一口气道:“下面一首,还是我自己做的词,歌名叫《我们的西湖》。”后台放起了轻柔的乐曲,小绿做了个手势道,“不用配乐。”她用五根细细的手指撩出一片涟漪,站在麦克风前宁静地哼唱着:"天晴,雨初霁水波似眉一荡

轻入我怀

丫头从此开始我要

与你泛舟于此。一生

你看沉的鱼落的雁

她们很美我只看你

大夫执棹伊人在旁

莲叶田田如织顾影流盼

浅笑倩兮

丫头引我们来此的

是你的眸子。如水

斜阳涂脂水天一色

我们画在了湖上

俪影双双亭亭玉立

柔荑拂面清扬唱晚

采一朵莲蓬莲子如玉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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