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已经闭上了眼的林洛清，轻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刚刚并没有彻底把衣服脱掉，又在每一次林洛清视线游移的时候捧过他的脸，和他接吻，林洛清向来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作，也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以致于一直都没发现他身上的淤青。
季屿霄戳了戳林洛清的脸，这才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趁着林洛清刚醒，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时，季屿霄默默把睡袍拢好了。
林洛清抱着他蹭了蹭，带着些刚睡醒的黏人，撒娇般腻在他身上。
季屿霄也不催他，任由他腻了好一会儿，才准备起床。
“我得去洗澡。”林洛清靠着他，似是还不想和他分开一般，语气里都是眷恋，“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刚觉得自己完美躲过一劫的季屿霄：……啊这……
他看向林洛清，林洛清正柔软的看着他，眼里是水波婉转，柔情如水一般倾泻。
季屿霄终究没有舍得拒绝这样看着自己的林洛清。
他点了点头，和林洛清进了浴室。
林洛清很坦然的脱了衣服，进了浴缸，等着他进来。
季屿霄犹豫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林洛清的眼里都冒出了问号，这才认命般和他道，“一会儿不许惊讶。”
林洛清：啊？
“也不准难受。”
林洛清：？？？
“你怎么了？”林洛清敏感道。
季屿霄没说话，缓缓脱了衣服。
林洛清这才看到他身上一直被他掩藏起来的淤青。
有些已经消散了些，颜色看起来很淡了，似乎再过一阵儿就可以褪去，有些却还是青青紫紫的，像是新伤，看起来就很疼。
林洛清难以置信的凑近浴缸边，看着他腰间和腿上摔出起来的痕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啊，复健都是会摔倒的，会摔倒再站起来，会一次次的跌落，一次次的爬起。
那怎么可能不留下痕迹呢？
怎么可能不会受伤呢？
林洛清觉得他知道为什么昨晚季屿霄会在一开始拒绝他了。
他这么好面子，肯定不想他看到这些。
他只想自己看到他站起来的结果，却不想自己知道他在这个结果之下，付出了怎样的辛苦与忍耐。
一定很疼吧，林洛清想，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淤青呢，看起来就很疼。
季屿霄看着他眼里的悲伤与心疼，故意笑了一下，“怎么回事啊，都说了不准难受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林洛清抬头看他，声音轻轻的，似是自责一般，“我都不知道。”
季屿霄正准备安慰他，就听到他自我检讨道，“不过也是我自己光顾着高兴了，我应该想到的，我太迟钝了。”
季屿霄可不觉得他迟钝，他摸了摸林洛清的脑袋，“高兴就可以了啊，我本来也就只想你高兴。”
林洛清闻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情难自禁的亲了亲他的唇。
季屿霄安抚的吻着他，哄他道，“没事的，不疼的，真的。”
“怎么可能。”林洛清才不信。
季屿霄笑了，他说，“可比起感受不到疼痛，能感受到疼痛，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这倒是，林洛清想，至少能感受到，才有康复的希望。
“所以别难受了。”季屿霄笑了下，捧着他的脸，“乖。”
林洛清点了点头，抱紧了他。
两个人在浴缸里腻歪了好一会儿，林洛清帮他擦背的时候，才发现他背上也有许多淤青，只是昨天他一直躺着，睡袍也没有脱掉，所以他才没注意到。
他低下头，在季屿霄脊背上的淤青上亲了一下。
季屿霄惊讶的回头看他，却感觉林洛清从身后抱住了他，头抵着他的背。
“我给你上药吧。”他说，“你这些伤，需要上药吗？”
林洛清之前一直都没有摔了磕了碰了需要上药的意识，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流血了，才需要上药需要包扎。
他就是这么长大的，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还是拍戏的时候，李翰海摔了，膝盖青了一块，他的助理立马给他涂起了药膏，他这才知道，原来这种淤青，也可以涂药啊。
这其实也不怪他，他生长的环境如此，本来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又是男孩子，小时候没少磕磕碰碰，他都习惯了，也自然不会当回事。
不过季屿霄不一样，林洛清想季屿霄这锦衣玉食长大的贵公子，应该会给这种青青紫紫的淤青上药吧？
他想帮他。
他现在已经很肯定了，季屿霄绝对不会允许他陪着他去复健的，让他在旁边看着他动不动就要摔下去，哪怕他自己可以承受，季屿霄也一定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