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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93)

听到这话,江若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牙齿松开被咬破的唇。

他又不傻,自是知道席与风的镇定是战术。席与风越是表现得焦急,形势于席望尘这边就越有利。

而且江若认识的席与风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是个从来不知冲动为何物的人。可是他刚才反常了,着急了,做出了那么不“席与风”的举动。

在铺天盖地的,几乎要将意识吞没的疼痛中,江若忽地笑了一声。

他是在乎的。

那就够了。

从一个冬天的结束,到又一个冬天的开始,哪怕只融化冰山一角,也足够江若扬眉吐气,足够回味很多年了。

毕竟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很多年”呢?

后来,席望尘终究没有兑现诺言,没帮他问席与风是不是要结婚了。

江若卧在地上,半边脸颊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面,浑浑噩噩地听席望尘抱怨。

分明已经得偿所愿,他还是哭丧着脸:“那你知道,他处心积虑把我和我妈逼上绝路,是为了什么吗?”

江若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席望尘便当他想听,自问自答道:“因为,他要为他早死的妈报仇啊。”

醉鬼的话多不可信,但是傻醉鬼的话,多少能听一点。

虽然席望尘对当年的事并不完全了解,多是像江若那样,道听途说加上猜测总结。

他说席与风的母亲是名门闺秀,父亲当年娶她是为了巩固势力,后来席与风的母亲知道萧茵和他的存在,抑郁成疾,把自己给气死了。

寥寥几句,让江若本就被寒意浸透的身体又冷几分。

对此席望尘却满不在乎:“哪个有钱男人不三妻四妾,这有什么可气的?”

他像是很久没有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对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江若,也能掏心挖肺,倾倒苦水。

“你知道吗,我妈给我取名叫望尘,是希望我……让席与风望尘莫及。”

席望尘说着,自己拍腿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哭了,席望尘双手抱头:“可是我不行,我比不过他,我就是一枚棋子,一个被他耍得团团转的跳梁小丑!”

“他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逃过了这次,下次,他还能留我一条活路吗?”

“能吗?”

半个小时后,南山席家。

在接到电话,确认江若活着被解救之后,席与风推开门,大步走进去,示意身后跟着的两名保镖模样的人,见东西就砸。

保镖们毫不手软,挥着铁棍将目及之处的花瓶、挂钟、茶具都砸得七零八落,地面砸出裂缝,实木茶几也被砸得坑坑洼洼,萧茵进门后添置的几样摆件更是无一幸免。

方姨第一个从厨房赶出来,见此场景拍着心口直叫祖宗。

接着席成礼和萧茵也闻声从楼上下来,萧茵看见自己的“宝贝”被砸烂,尖叫着冲上去要和席与风拼命,保镖铁棍一挥,她又吓得直往后退。

三人无一能扭转这脱缰的打砸场面,席成礼念了几遍“成何体统”,最后暴喝一声:“你疯了吗,砸自己家?”

席与风的视线扫过躲在席成礼身后的萧茵,眼神狠戾得让席成礼都浑身一凛。

“是啊,自己家。”声线也冷极,“我妈留给我的房子,我想怎么砸,就怎么砸。”

唯恐这样下去,席与风会连房子里的人也一并砸了,席成礼退一步,拿出房子的产权证好言相劝,让席与风和他去书房谈谈。

席望尘绑架江若的事,席成礼刚才已经从萧茵处得知,对此他怒其不争道:“他们俩脑子跟不上野心,你也跟他们一起发疯?”

席与风说:“既然他们不敢跟我硬碰硬,尽使些下三烂的手段,我自当配合。”

“先前你们明争暗斗,所幸没有伤及席家的根本,我便懒得插手。”席成礼叹息道,“这回又是为什么?不就是个小情儿?犯得着为了他跑来大闹一场?”

“他是我的人。”席与风说,“如果我连他都护不住,以后拿什么守住家业?”

后半句席与风说者有心,也的确说到了席成礼心坎上。

毕竟像席成礼这样思想传统,又在生意场浸淫多年的商人,最爱的永远是江山,在维护表面和平的同时,但凡触及到家族利益,也能够狠心做取舍。

席成礼的语气缓和了些:“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懂事的。”然后接着说:“不管你母亲如何,我对你,始终都有亏欠。”

至于亏欠的缘由,既然都不想提起,索性省略。

按照以往的经验,席成礼认为先前用得顺手的怀柔政策,放在席与风面前也同样适用。

“你们年轻人在外面玩,我是管不住也没法管,不过和孟岚的婚事,还是早些定下来吧。”席成礼说:“你这么聪明,应当知道,如果你有孟家支持,你弟弟和萧姨别说付诸行动,怕是连歪脑筋都不敢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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