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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85)

江若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啊,要不是你,我哪有机会碰到彭伟彬,哪有机会见识比你更肮脏的人?”

赵勇刚面上戾色更甚,语气兼有嘲讽:“什么叫脏?你十三岁的时候被你妈送到我房里,换了一笔学舞的费用叫脏,还是你被那姓彭的小子送出去讨好别人,谋取好前途……等价交换那叫脏?这当中你敢说你一点好处都没占?”

听到一半,江若的脸色已惨白如纸。

他强撑着一口气,从手机里翻出前两年的转账记录:“欠你的钱我已经还清了,和彭伟彬的事与你无关。”

见他露出与小时候相似的怯懦,赵勇刚露出得逞的笑:“是啊,已经还清了。叔叔只是喜欢你,想亲亲你抱抱你……叔叔惦记了你这么些年,你说你是不是该……”

没说完的话消失在刀锋反射的晃眼亮光中。

江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刀尖正对赵勇刚腹部,再向前一步,便可开膛破肚。

赵勇刚一时吓得不敢动,江若倒是笑了一声,配合着他苍白的脸色,颇有几分诡异的阴森。

声音也冰冷:“你说,我是不是该报警,告你个猥亵罪?”

赵勇刚结结巴巴:“你、你没有证据!”

“谁说没有?”江若无甚情绪地挑了下眉,“当年你让我用腿帮你夹出来,留在我腿上的脏东西被我存证了,现在刑侦技术这么发达,相信告你个猥亵儿童罪,判你个十年八年应该没问题。”

赵勇刚立时面如死灰。

这种人,没脸没皮活了大半辈子,临到头最怕的就是晚节不保。

坐牢是小事,要是让人知道苦心维持多年的“正常人”形象全是捏造,娶两任妻子也不过为了遮掩性向,怕是直到咽气,他都没法安心合眼。

想到这里,江若既觉得可笑,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其实哪有什么存证,信口胡诌吓唬他罢了。

“不想和彭伟彬落得同样的下场,建议你还是少为非作歹,多给自己积点阴德。”

边说边往后退,到门口把手中的刀丢在地上,江若说:“我和你已经两清了,以后我不会回来,也请你不要以任何理由来找我。”

“否则后果自负。”

回到堂屋,江若又坐了一会儿,缓过劲来才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这次回来,会引起一番讨论,却没想到这些碎嘴街坊如此耐不住,还在人家家门口,就聊得热火朝天。

无非是先感叹骨灰盒里的女人命不好,四十来岁得了癌,据说死的时候都瘦脱了相。

接着干脆带上了江若的妈妈吴萍的大名,说她生前是个怎样风骚的女人,克死了前夫,带着那么大个儿子都能再嫁个当会计师的男人,可见老天是公平的,活该她活不长。

又说江若是大狐狸精生出来的小狐狸精,一脉相承的不要脸,学什么跳舞,不过是些搔首弄姿勾引男人的手段。

可是现在人家出息了,成明星了,前阵子还在电视上看到他呢。

呵,那又如何,也不知傍上了哪个人傻钱多的大款,大款也不怕穿破鞋沾上腥臊气。

…………

这种话江若听多了,小时候听了吴萍的话忍气吞声,如今想来只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他大步转弯,一掌拍在楼道口发黄生锈的铁门上,“咣”的一声巨响,把围在一起的几个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站在几阶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似在用眼神说——让开。

那几个人就慌忙退向两边,自发地让开一条道。

江若走出去两步,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个骂我破鞋的在医院躺了好几天,现在妻离子散整个家都垮了。”他勾唇一笑,无所谓的样子,“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亲自试试看。”

离开筒子楼,江若没有立刻回枫城,而是一个人在镇上瞎溜达。

路过镇中心小学,他站在围栏外,看一帮小孩在操场上你追我赶地疯跑,欢笑声响彻云霄。旁边紧挨着的中学则安静许多,偶有学生进出,也都抱着书脚步匆匆,许是赶着回教室温书,不忍蹉跎岁月。

教学楼几经修葺,早已不是江若在的时候的样子。他还特地绕去后门,看看原本上午用作舞室,下午改作画室的那间活动板房,还在不在。

或许他的形迹太可疑,被门卫大叔当成不法分子叫住。

江若只好告诉他自己曾经在这里念书,想知道现在学校还有没有舞蹈社团。

“舞蹈社团?早两年就取消啦。”大叔回想了下,说,“先前有个从这儿出去,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上枫城舞蹈学院的,学校还把他的名字和那些优等生的一起挂在荣誉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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