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心领神会,婉拒道:“今天还有别的事,反正联系方式我存好了,咱们下次再约。”
之前郑依婷在电话里说有工作上的事要当面谈,江若以为是她过来了,因而走到外面,看见路那头的拐角处停的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时,颇为意外。
开门上车,江若未语先笑:“这是照片看得不过瘾,亲自来见本人了?”
席与风照例坐在后座右边的位置,闻言抬眼看向左侧的人,不置可否地说:“顺便。”
西装革履的打扮,浅淡的烟草味,加上眉宇间一抹颓唐,不消说江若也能猜到他多半刚从会议桌上下来。
车上开了空调,江若把外套脱掉放在一边,问:“我们去哪儿?”
席与风说:“吃饭。”
本以为是跟上次一样的应酬局,江若甚至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以确保自己不会被任何言语刺激到,没想到地方下车,进到包厢发现是个双人雅间。
真是来吃饭的。
是间日料店,这种不用看就知道人均消费很高的店,江若向来三过其门而不入。好在这种高端日料店每日菜单都由主厨决定,避免了不会点菜的尴尬。
菜品依次端上桌,每道分量都不多,胜在精致可口。
吃到不知道第几道,江若用筷子戳了戳卧在面包片上肝脏模样的东西,听见坐在对面的人问:“不合口味?”
江若立刻抬头:“没有啊,很好吃。”
席与风问:“那怎么不说话?”
“这里太安静了。”江若嗓门都不敢抬高,“我应该说点什么吗?比如像电视里那样,竖着大拇指喊‘哦依稀’?”
虽然席与风不知道是从哪部电视剧里看来的,但不妨碍觉得有趣,积攒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他说:“嗯,也可以。”
江若放松许多,开始漫无目的找话题:“这是什么,猪肝吗?”
“鹅肝。”
“哦,怪不得只给两片……那这是什么动物的舌头?”
“牛舌。”
“怪不得这么硬……那,你看到我发过去的照片,硬没硬啊?”
突转的话锋让席与风手上动作一顿,他抬眼看对面的人:“你说呢?”
江若装傻望天:“我能说什么?回去再说咯。”
似曾相识的“回去再说”,显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惹火。
对此席与风只轻笑一声,非但没同他计较,还把自己跟前没动过的鹅肝面包推到对面。
这举动让江若一瞬发愣。他今天第一次吃鹅肝,有被独特的细腻口感惊艳到,难不成刚才他的表情管理失控了?
只停顿片刻,江若笑着问:“你们家是有小孩吗?”
席与风递过来一个“怎么这么问”的眼神。
江若直言道:“不然你跟谁学的这一套,又是摸头又是给好吃的,都是哄小孩的把戏。”
席与风了然:“家里没有,不过这里有。”
江若一时没反应过来,四处张望:“这里?有吗?”
回身不经意对上一道隐含笑意的目光,江若刚抚平的心弦倏然又被拨动。
席与风看着他,音调很沉地说:“你不就是?”
第十八章 背叛的罪名
倒数第二道菜品是味噌汤,江若不太喝得惯,把里面的鱼片和萝卜挑出来吃掉,就放下筷子。
这时候席与风接到一个电话,不知是谁打来的,讲的似乎不是工作上的事,最后席与风说了句“那就让他来”,便将电话挂断。
回去的路上,江若继续没话找话,问席与风照片存了几张,席与风半真半假地说没存,江若耸肩道:“反正我已经全删了,手机内存不够,没办法。”
这话提醒了席与风,他从身旁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递给江若。
待看清是部还没拆封的新款手机,江若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语气尽量随意:“你怎么知道我想换手机?”
“看到你手机屏幕裂了。”席与风说。
很正当的理由,并非心血来潮,而是觉得你需要,所以给你买了。
就像带他去吃饭一样,刚才江若想起,上次应酬回去的路上,自己曾向席与风抱怨没吃饱。
心头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胀,如同琴弦被拨动后的悠长余韵。江若一边拆新手机包装,一边说:“这钱从我片酬里扣。”
“不用。”
“那我也给你买部手机。”
“我的没坏。”
“不是一张照片都没存吗?我买个新的,给你都存上。”
席与风笑一声:“存过了。”
“真的?”江若扬眉,“我不信。”
席与风把手机掏出来,丢到江若腿上,说了六个数字。
江若将信将疑地拿起来,输入密码解锁,点开相册,果然有几张自己下午发过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