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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18)

没等赵森回答,江若接着道:“况且,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哪怕这草又鲜又嫩,全世界仅此一棵。”

电话挂断,刚好看见屏幕上的短信提示,席与风发来的。

点进去看,就四个字:走个形式。

江若此刻的心情也只有四个字——非常不爽。

虽然刚才在电话里他扬眉吐气,把对方堵得话都说不出,可等通话结束,那股报复的快意顷刻间消散,唯余泄气后的无力。

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得到梦寐以求的机会,被人另眼相待,还不是因为席与风在背后帮他打点?

说不定外面已经传开了——名不见经传的演员江若,攀上了枫城赫赫有名的富豪企业家,今后的演艺生涯怕不是要开挂了。

即便在向席与风开口之前设想过这样的情况,做足心理准备,眼下当真轮到了,江若还是有点堵心。

不过他经历得多,自我调节能力锻炼得不错,再度拿起手机时,面上已瞧不出端倪。

他回复短信:谢谢席总。

不知道说什么,把感谢挂在嘴边总不会错。

等了会儿那头没再回复,江若权当这件事就此画下句点。

放下手机时长舒一口气,卸下重担般的轻松里,掺杂了一股不具名的空虚。

好在时间推着他不停向前,江若翻出剧本,对着用笔标出来的剧情,逐字阅读,很快便于故事中沉浸。

在大人物的安排下,二次试镜自然比第一次还要轻松顺利。

不过传说中的“形式”还是要走。在门口排队的时候,江若扫一眼前后的人,他以为自己多少会产生一种悲悯的心理,其实并没有。

在他蒙受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为他可惜,那么同样的状况角色调转,他也不会向这些前路已定的人给予过剩的同情。

试镜过程中有一个小插曲。

江若表演的那段,剧情是男二号,也就是谢方圆,动了重新回到舞台上的念头,过往在眼前闪现,交织着煎熬的内心独白。他独自走在漆黑的路上,月色清朗,周遭唯余风声,他慢慢定住脚步,仰望头顶的月亮,在一片渺无人迹的空地上张开双臂,跳起舞来。

原本这段主要考验的是表情处理和台词功底,到最后江若没忍住,踮起脚做了几个简单的芭蕾动作。

表演完后,作为评审之一的选角导演低头看履历表:“江若是吧,学过跳舞?”

“是的。”江若说,“民族舞转现代舞。”

舞蹈专业的学生各个舞种都会一点,而且有底子在,就算现学也有模有样。

选角导演闻言点头:“好。”

江若见他原本凝重的表情舒展,大有松口气的意思。

显然是以为天降横祸,好好的剧组被塞了个草包进来,这下一看,没想到关系户还有点业务水平,自是谢天谢地。

复试结果当场公布。

江若自此开始更加忙碌,一边是即将手术的安何,另一边是即将进组的拍摄。

新影视公司劲头很足,演员刚一敲定就把接下来的工作排得满满当当,剧本围读,宣传照拍摄,开机仪式……原本以为进组前的二十来天足够照顾安何到出院,结果江若指哪儿打哪儿地跟着剧组跑,每天早出晚归,几乎碰不到醒着的安何。

答应过的事做不到,江若于心有愧,安何劝他放宽心。

“我住院是为了排队等手术,又不是断了腿不能动,不需要你整天待在这儿照顾我,再说……”安何垂眼,“再说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能因为我搞砸了。就算看在钱的分上,也是拍摄更重要啊。”

关于手术费,江若告诉安何是跟老同学借的。安何知道江若当年从舞蹈学院辍学时几乎众叛亲离,听说是老同学,差点手术都不想做了,让江若赶紧还回去,别再惹一身腥。

江若只好说是中学同学,交情不错没结过仇的那种。

倒也不是没想过说家人借的,可这么说可信度更低,毕竟连安何都知道,他的家人早死光了,一个都没剩下。

好在安何耳根子软又好骗,被江若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于是江若在外奔忙的同时心系医院,近几天剧本围读,他都是一结束就拍屁股走人。

这天没跑掉,合上剧本刚站起来,就被导演孙尧喊住:“小江啊,先别着急走。”

原是今晚安排了聚餐,除了在场的剧组成员,还有几位主要的投资商收到邀请。

导演发话,江若不得不留下。

跟剧组的车前往酒店的路上,江若摸出手机给安何发了条消息。安何表示十分理解社会人的无奈,并叮嘱他敞开肚皮,帮他把不能吃的那份也吃了,什么鱼啊虾的,拣贵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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