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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藏天光(360)

那是两种风格。

如今天子让这两人都做太子太傅,那就有意思了……

早朝下来,朝中的议论便未停过。

……

丽和殿内,启善入内,“陛下,景阳侯世子求见。”

赵伦持?

许骄意外,上次她见赵伦持还是沈辞刚回京中任禁军统领的时候,沈辞修理了赵伦持,赵伦持来她跟前告御状,都是去年的事了。

大年初一,百官入宫拜谒,也听说他去惹是生非了,连宫都没有入。

京中的纨绔子弟里,赵伦持若要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充其量,就一个陆鸣简,但陆鸣简又不同。

赵伦持在京中这些年,也就沈辞收拾过他,旁人不会招惹他。

但沈辞那次是将他收拾怕了,后来很少在京中生事。

听闻她不在京中这几个月,他也没惹过事,倒似是换了性子一般。

眼下赵伦持要见她,陈翎猜不到他心思。

“宣吧。”陈翎低头看着折子。

“末将赵伦持见过陛下。”京中禁军皆单膝下跪,禁军可佩刀入宫,赵伦持是禁军中的挂职将领,便一手拄地,一手按在佩刀上。禁军皆如此,是让天子看清没有动作的意思。

“嗯,有事?”陈翎没抬头,目光从折子上掠过,淡淡问了声。

赵伦持没有抬头窥探天颜,低着头,沉声道,“陛下,末将请调。”

请调?

陈翎先前还只是猜不到赵伦持又要惹什么幺蛾子的事出来,忽然听到请调两个字委实出乎陈翎意料。

但陈翎是天子,惊讶也不形于色,陈翎看了他一眼,“是禁军中待得不舒服?”

“不是。”赵伦持低声。

“沈辞不是不在吗?”陈翎继续。

赵伦持轻声,“末将对沈将军并无意见。”

陈翎平静,“哦,请调做什么?”

赵伦持深吸一口气,压低了身段,沉声道,“陛下,末将已与曲边盈解除婚约。”

陈翎目光微顿,这才认真看他。

赵伦持没有抬头,继续道,“曲边盈是紫衣卫统领,在阜阳便护驾有功,后又去丁州筹粮,截断叛军粮马道,是天子近臣,在御前行走。我虽是景阳侯世子,却在京中混日子久了,也没出息了。我同曲边盈到不了一处,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两人之事,早就当作罢了。”

陈翎看他,没有吱声。

她问过曲边盈,也清楚曲老将军的意思,只是景阳侯府满意这桩婚事,曲老将军也不好反悔,就有意拖着。景阳侯府都心知肚明,只是装不看见。

如今赵伦持主动提起,这门婚事也就算作罢了。

但她是天子,臣子间的事偏颇谁都不好,陈翎心中有数。赵伦持求见是请调之事,解除婚约只是前序,说完解除婚约才会提请调之事,陈翎缄声。

果真,赵伦持继续开口,“陛下,末将想请调去北边驻军,不想在京中禁军混日子。”

陈翎是没想到,却问,“你爹知道?”

赵伦持应道,“和我爹无关。”

陈翎再次看他。

“陛下,自我出生起,没有一件事不是我爹做主,我想做赵伦持,不想做景阳侯世子,不想做京中的纨绔,我想当当正正,做一个担当的儿郎!”赵伦持忽然抬头看她。

陈翎才见他眼眶微红。

陈翎淡声,“嗯,那你应当找你爹谈,不应当找朕,这是你们的家事。”

眼见天子低头,赵伦持忽然道,“身在世家,有几人不是身不由己,我是景阳侯府放在京中的质子,陛下若不允,我哪里都去不了。”

陈翎微恼,抬眸时,眸间有蕴意,“说话之前走脑子吗?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说之前想清楚了吗?”

赵伦持却没低头,径直应道,“想清楚了才说的。”

陈翎拢眉。

赵伦持朗声:“景阳侯府早前也是军侯府,我是景阳侯府的子孙,也应当驰骋沙场,保家卫国,而不当若折翼之鸟,被豢养于京中,求陛下恩典,让末将去北关,即便战死疆场,也是燕韩军中的儿郎……”

——想做大将军啊~策马扬鞭,边关驰骋,保家卫国。

——这里也好啊,守着殿下,就是守着燕韩的大好河山。

赵伦持说话的时候,陈翎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沈辞的声音。

而眼下的赵伦持,像极了年少时的沈辞,并未加冠,困于京中……

陈翎出神。

也想起那个时候的沈辞,会同她说,阿翎,不要雏鸟,做鲲鹏,做凤凰……

陈翎眼中空望着一处。

“……求陛下恩准!”赵伦持叩首。

陈翎收起思绪,其实后半段根本没听赵伦持说什么,却鬼使神差应道,“好。”

好?

他没听错?赵伦持愣住,既而笑开,“谢陛下!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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