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靳也会好奇。
但今日真正见到陈翎,却斯文清秀,清冷沉稳,没有过度的掌控欲和胜负欲,也很难猜透心思。
有意思……
柏靳放下茶杯,温和有礼,“此次劳烦陛下西边一趟,添麻烦了。”
“怎么会?”陈翎笑,“殿下也听说了,去年没留神,国中生了些乱子,今年原本也要至惠山祈福,正好顺路罢了。”
柏靳笑,“小乱得平,可长治久安,好事。”
陈翎也笑,“借殿下吉言。”
两人都端起茶盏再饮了一口,不急不缓,都只字不提立城之事。
“这茶味道有些特别。”柏靳看了看。
陈翎颔首,“殿下品出来了?”
柏靳颔首,“只是品出不同,并不知晓个中微妙。”
陈翎道,“这是明前春茶,只在惠山一带有,略苦回甘,祖上有训,去惠山祈福皆饮此茶,忆苦思甜,居安思危。”
柏靳看了看陈翎,知晓他话中有话,但不着痕迹。
是个极聪明的人。
到眼下,他只字未提,陈翎也一句都未过问他来立城意图,似是并不上心,也不着急,只是同他一处慢慢寒暄,品茶,仿佛真是来惠山专心祈福,顺道在此处同他会面闲谈的。
再品了些许时候,柏靳才又提起,“早前借道一事,苍月失礼在前,应亲自向陛下赔罪。”
陈翎忽然好似特意看了看天色一般,话锋一转,“先不说此事,殿下这一路风尘仆仆,今日先早些歇下,明日再谈。”
柏靳微怔,不知他何故,但很快又会意,应是特意礼貌晾他上一晚。
柏靳笑道,“如此也好。”
陈翎朝苑中道,“少逢,替我送送殿下。”
盛文羽入内,陈翎起身,柏靳也起身,“陛下,明日见。”
陈翎颔首。
等盛文羽领了柏靳出苑中,去往另一处,陈翎才松了松衣领,冷汗都险些冒了出来。
她月事总是不准,方才,忽然觉察来了……
陈翎头疼。
***
另处苑落中,柏靳同身侧的十二三岁模样的近卫道,“你也去歇着吧。”
葡萄是柏靳身侧唯一一个没带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是近卫,不是暗卫。方才旁的暗卫都在苑中候着,只有葡萄一直跟着柏靳身后。
“殿下,榆木大人不在,我守苑中吧!”葡萄伸手指了指屋顶,但凡榆木大人在,总是会在屋顶呆着。
柏靳看了看他,温声道,“你高兴就好。”
话音刚落,葡萄便出了屋中,一个灵巧的跟斗就翻了上去,“殿下我上来了!”
柏靳笑了笑,轻嗯一声。
***
陈翎苑中,盛文羽送了柏靳后折回,“陛下,已经送殿下回去了。”
陈翎应好。
月事一来,她就开始有些没精神,偏偏撞上柏靳在的时候。
陈翎尽量不想腹间有些不舒服的事,“今日接柏靳,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明日便要继续上路,往立城去,所以曲边盈已经带紫衣卫提前探路去了,眼下是盛文羽在。
盛文羽应道,“旁的倒没什么,只是陛下,这次苍月东宫来思州城,身边只带了三十余骑,看模样,皆是暗卫……”
三十余骑?
陈翎娥眉微蹙,“没看错?”
盛文羽摇头,“微臣找曲将军也核实过,从她今日接到苍月东宫起,苍月东宫身侧就只有这三十余个暗卫,没有旁人。听东宫身边的近卫说起,他们这一行,也确实只有三十余人。”
陈翎沉声道,“那他是特意的。”
盛文羽微怔。
陈翎低声,“早前苍月就曾有暗卫借道,眼下看到三十余骑,就一定不止三十余骑,他是借此告知一声,即便是在燕韩,他一样能掌控大局,全身而退……”
盛文羽脸色微变。
陈翎又道,“没事,就是谈判之前,加一成筹码施压,不用管他,先休息吧,明日还要上路。”
盛文羽迟疑。
“怎么了?”陈翎又问,以为他要继续说柏靳的事。
盛文羽还是开口,“陛下脸色不太好看。”
陈翎平静道,“这两日没怎么歇好,等隔两日就好了,我也早些歇下。”
盛文羽看了看她,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咽了回去,拱手下,“微臣告退。”
陈翎点头。
等盛文羽出去,陈翎才又不怎么舒服得躺回了小榻上,眉头微微皱着。
三十余骑?
这思州城里,眼下还不知藏了多少苍月暗卫在……
反观之,柏靳很重视立城附近之事。
也就是,西戎之事……
***
翌日晨间,陈翎与柏靳各自用了早膳,再一道上马车往立城去。
马车途中整段时间很长,正好可以借着马车途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