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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藏天光(167)

陈翎淡声,“自安和少逢,朕有安排旁的事情,你让池宏鹰陪你们一道去。”

“哦,好。”陆鸣简还有些遗憾。

方嬷嬷看向天子,知晓眼下淼城的官吏和驻军太多,天子是特意让沈将军同太子避开一处的。

“照看好太子,别让他玩太疯了。”陈翎特意嘱咐了方嬷嬷一声。

这种事情嘱咐陆鸣简是没用的,陆鸣简自己都是会玩疯的一个,有沈辞和盛文羽在的时候还好,沈辞和盛文羽不在的时候,陆鸣简自己都像一只脱缰的野马。

但也是陆鸣简这种没太多心思的,同阿念走得近,也从未往沈辞身上想过。

方嬷嬷应声的时候,陆鸣简已经牵了阿念出苑中,方嬷嬷没再耽误。

陈翎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快至晌午了,陈翎唤了启善一声。

“陛下。”启善入内。

“让范玉来见朕。”

***

因为平日里都自律起得早,夜里也都要看折子和处理朝中事务睡得晚,陈翎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

但陈翎午睡的习惯几乎在谭王之乱时被打断,再后来,即便安稳下来,也不像早前一样,非睡不可,再加上今日起得晚,陈翎半分都没困。用过早膳,在侯府中同平南侯散散步,说说话,当消食了,等折回苑中时,范玉已经在苑中等候。

“范玉见过陛下。”范玉躬身拱手。

“进来吧,在外阁间候着。”陈翎先回屋中换了身衣裳。

方才散步的时候临近湖边,水汽有些重,陈翎不怎么舒服。

等陈翎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沧浪色的龙袍,不似刚才老沉,反倒清朗了些许。

眼下在外阁间中,范玉才算是正式觐见,撩起前摆,在天子跟前笔直下跪,拱手行见君礼,“范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叩首后,再重新跪直,只是低着头,未曾窥见天颜。

陈翎对范玉是有印象,但范玉离京的时间太长了,陈翎对他模样的记忆隐约有些模糊了,正好趁着当下,“抬头让朕看看。”

范玉遂才抬头看向天子。

只是陈翎看他时,目光如常,但范玉看向陈翎时,目光却有些怔住……

他其实早前并未仔细看过天子。

那时天子尚且是东宫。

他在京中时,并未像旁的学子一样递过自荐帖子去过东宫,也没在东宫门下求见过。就连当时殿试,他也只远远看了天家一侧的东宫一眼,并未多留意,只知晓那时的东宫眉目清秀,清冷却有东宫气度。

后来他开罪先帝,被先帝下狱,也没想到是东宫保下的他。

东宫同他并无交集,也未因此招募过他,更像,更像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样的东宫莫名让他尊敬,后来东宫登基成为天子,他心目中的明君其实就是天子。

但真正到眼下,他才初次看清天子模样,同他,同他想象中的天子模样不大一样……是有天子威仪与气度,却有些,有些过于斯文清秀了。

他想象中的天子应当是……

范玉忽然忘了想象中的天子应当是何模样,因为眼下的天子实在让人印象过于深刻。

陈翎早前就见过范玉,眼下再看一眼,基本印象就回来了。

朝中历来有不成文的规定,状元榜眼未必有此一说,但殿试钦点的探花郎都是模样清朗俊逸,温文如玉。

范玉当年就是名冠京中的探花郎,温文如玉谈不上,年轻气盛倒是有。

陈翎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中册子,继续道,“范玉,朕记得你,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范玉起身,“陛下当年对微臣有又明知恩,微臣没齿难忘。”

陈翎没有抬头,淡声道,“你不必记挂心上,朕救你是应当的。朕早前读过你的檄文,只是觉得可惜,这样的文采和见识不应早早在牢狱中了此残生。你当初触怒先帝,先帝是一时在气头上,但未对你动杀心,否则朕也救不下你;你若要谢,应当谢先帝大度。”

范玉微怔,全然没想到天子口中之词。

陈翎此时才抬头看他,果真见他愣住……

陈翎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册子,一面道,“范玉,知晓朕为什么不用你吗?”

范玉不曾想过天子如此直白。

范玉沉声,“请陛下赐教。”

陈翎这才放下手中册子,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道,“你是有才学,有见识,有能力,但朝中从来不缺有才学,见识和能力的人,只缺能用的人……”

范玉看她,陈翎又道,“朕要用你,你能做什么?你恃才傲物,仗着先帝对你才华的赏识,你连先帝都敢写文抨击。先帝尚且如此,若是放在朝中,与你有不同政见的人,你会将谁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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