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报答她心灰意冷，待在无人机里等死时，他的那些开导。
结束与布鲁斯的通话，希尔又给弗朗西斯打了个电话，约定好了一件事，接下来是爱伦坡，她先给他打了一大笔钱，然后在下面催更。
爱伦坡没回，希尔又发过去一条——别装作没看见，我知道你在。
爱伦坡“……”
希尔催完更，心满意足收起手机，走到太宰先生门前，问中岛敦和泉镜花“你们今晚是住在这还是……”
“我们回去！”
没等希尔说完，中岛敦就迫不及待地抢答，他这么温吞的性格，在希尔问完后风风火火拉着镜花跑了，生怕希尔留他们。
希尔“……”
大可不必。
不过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有些话说着也就方便了，希尔反手关上门，向他走去，太宰治心跳乱了两拍，等着她说话。
“之前欧洛斯的行为……我很抱歉。”拿枪比着人的头根本就不是开玩笑，要不是她过去了，结果还不知道如何。
太宰治仰头看她，问道“希尔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这……
从欧洛斯杀死夏洛克的幼年玩伴红胡子就可以看出，她不喜欢别人接近自己的东西，希尔心知太宰先生这一次完全是无妄之灾，她向欧洛斯解释过了，欧洛斯没听进去，现在这话该怎么和太宰先生说呢？
“她以为我会抢走你，是不是？”
他前半句话一说完，希尔露出点惊讶神色来，想起自己面前的人是太宰先生，又理所当然起来——不愧是太宰先生，猜欧洛斯的心思这么准。
然后她就听到了他后半句。
“如果我说，她想的没错呢？”
嗯？
嗯？？？
希尔皱眉“太宰先生，你在开玩笑吗？”
太宰治确实笑了，像是疲惫，像是无奈，糅合在一起化作某种让人揪心的表情。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说什么，你就会信什么，哪怕我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你也会相信，然后琢磨背后是不是有其他意思。”
“为什么唯独这次，不信了呢？”
第80章 人神（5）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雨滴坠落的画面倒映在她烟灰色眼眸中，干净剔透, 落在他眼里是一幅很美的画卷。
他注视的目光格外专注，希尔心中想的却是阿敦和镜花出门没有带伞，现在不知道在哪躲雨，走着神，从窗外的雨调转回视线正撞进那片鸢色的世界里，一时愣住。
降智光环还没有套上,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浮现。
好温柔眷恋的眼神啊。
“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本来是想用温水慢炖，”他笑了下，“昨晚的事告诉我生命这种东西似乎充满变数，万一我没来得及说就死了怎么办？所以我决定加一把柴。”
小火变大火，希尔明白了，玩笑了一句：“你是想烧死我？”
她还是没当真，想像上次医院那样含糊过去, 他眼底的光弱了些，他不想打直球, 也不太敢打直球, 事到如今似乎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想要你相信我。”
“我从没有不信你。”
“我喜欢你，”他顿了一下，发现话说出口没有那么难, 反而非常放松，“太宰治喜欢希尔，你信了吗？”
套了降智光环的希尔没有正面回答, 说道：“你可不像是说这种话的人。”
他垂下眼帘，说道：“人的一生就是在爱恨中痛苦挣扎，没有人可以遁逃。[1]在希尔眼里，我是个例外吗？”
希尔：“我实在想不出，太宰先生被感情所困是什么样子。”
在她印象里，聪明人都不会有这种苦恼，也和这不搭边，太宰先生自然是顶尖的聪明人。
太宰治轻声反问：“你不是见过吗？希尔。”
你见过的。
就仿佛有声音心间响起，脑海深处记忆宫殿的大门开了个缝，阳光洒进阴沉的房间。
那一日，她听到了织田先生的死讯，拦住了后勤部队，他们想把织田先生葬入港口黑手党牺牲人员专用的墓地，希尔选了一块私人墓园，另请了殡仪公司准备织田先生和那些孩子的身后事。
然后去太宰先生的公寓找他，她一般不敲门，她有钥匙，里面没有开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窗帘拉着，客厅里一点光都没有，她也不敢开灯。
适应黑暗的眼睛找到了他，放着好好的沙发不坐，偏要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头低垂着，腿边倒着几个酒瓶子。
太宰先生酒量不好，也不知道吃没吃晚饭，要不要先去煮一点醒酒汤？还是去汇报织田先生的事？多种念头混杂在一起，化作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