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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陷(25)

作者: 甲骨 阅读记录

在来的路上,梁霖已向迟清行大致介绍了Kaladila的营业模式。

在Kaladila,客人会自行决定一个代号,并戴一副半遮脸的面具。这些措施一方面是增加神秘与情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客人隐私。

梁霖的代号叫“弯刀”。他善作主张,给迟清行取名“修道士”。

女招待将两人引到单独隔间,办理好出入的手环,从一个精美的金丝楠木盒子中取出两只花纹繁复的面具。

“两位先生,烦请戴上面具。”

两人接过面具戴上。女招待陪在一侧,引他们从接待厅离开,坐电梯抵达大楼另一片区域。

梁霖来过几次,熟门熟路,对女招待说:“你不用陪了,我知道怎么过去,我带他逛吧。”

“好的,弯刀先生,”女招待躬身,“有任何需要,请随时通过手环呼唤我。”

直到这里,迟清行都没有发现这栋建筑物内有任何提供性服务的迹象。除女招待和他俩,他甚至没遇到其他人。

梁霖看出他的疑虑,揽住他肩膀笑道:“别急,好戏在后头。”

他领着迟清行,一路上上下下,来到一张关严的黑色大门前。

梁霖抬起手环一扫门把。“嘀”的一声,黑门沉重打开,比昏暗走廊刺目得多的光线顷刻奔涌而出。

等迟清行适应骤然变亮的光线,黑门内部景象不由令他面色一怔。

黑门之内,是一个装潢瑰丽宛如罗马神殿的大厅。

两侧绚丽的马赛克彩窗,描绘地并非悟道济世、教化万民的宗教故事,而是肉体横陈、交配媾和的荒淫图景。

厅中央似古老剧院的舞台,放置二十个铁制牢笼。射灯从穹顶投下一束束强光,照亮牢笼内一个个面容姣好、衣着性感,脖颈、手腕及脚踝均被铁链束缚的男孩。

每个牢笼旁都有一块电子立牌,供客人查询男孩的详细资料及最新报价。有几位戴面具的顾客穿行其中,正进行比较与挑选。

梁霖明显感到,自己身边这位好友,正散发越来越不适的低气压。

对其他客人来说,kaladila或许是纵情极乐的伊甸园,但对迟清行而言,则是不折不扣的垃圾场。梁霖实在搞不懂,迟清行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执意来一个令自己倒胃口的地方。

“两位先生想喝点什么?”

一个戴兔耳发箍,捧酒水托盘的男侍应生娇滴滴凑近,说话时,手肘无意识碰到迟清行衣角。

迟清行一退三步远,活像吞了一只苍蝇,“离我远点。”

Kaladila的客人五花八门、秉性各异,但至少都带着享乐的心态,不会对里面漂亮的工作人员冷言冷语。男侍应还是头次遭到一位客人厌烦地驱赶,委屈得双眼一红,啪嗒掉落眼泪,“先生,对不起,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别担心,”梁霖摸摸男侍应的兔耳朵,从托盘取出两杯苏打水,“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男侍应抬手拭去眼泪,哽咽点点头。

等男侍应走远,梁霖斜倚桌台,自己握一杯水,把另一杯水递给迟清行,“好了,先喝水。”

迟清行瞥一眼出现在自己鼻梁下方的水杯,双手以拒绝的姿势抱在胸前,“我不喝,你喝你的。”

“……”

梁霖简直想冲他翻白眼。

他按捺下质问迟清行干嘛来这的冲动,眯起眼睛,耐着性子旁观迟清行到底打算做什么。

迟清行的目光从牢笼里的男孩脸上一个一个扫过。

他就像检查工厂流水线上的货品,不带任何表情地往前走,用很快的速度全部检查一遍,转过身,对经过的男侍应问:“都在这里吗?”

赶巧,这位男侍应恰是刚才被他弄哭的那位。男侍应抬起仍然泛红的眼眶,畏怯问:“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你们会所的,”迟清行语气一顿,“性工作者,都在这里了?”

来此的客人,从来没有人会用“性工作者”这样书面化的措辞称呼牢笼里的男妓。男侍应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不全在这,有的今天休息,有的被客人挑走了,还有的已经被预定,今天没办法接待。”

“那些人的资料在哪里?”

“经理手中都有,但是先生,他们今天都提供不了服务……”

“经理在哪?”

男侍应对迟清行十分畏怯,又不敢擅作主张惊动经理,左右为难之际,梁霖把自己的手环轻轻出示给男侍应,“没关系,你去喊经理过来。”

一看梁霖的手环等级,男侍应的态度立刻变得谨慎,快步走到一个角落,朝对讲机低声报告了眼下情况。

没过多久,一位头发盘起、身着套裙的职业女性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