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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85)

下意识觉得庭雪剑应该也喜欢这种地方。

两人穿过山林到了环抱如镜的池水边,池面落了几片金红的树叶,热气缭绕在四周。

江荇之褪了鞋袜坐在池边,将脚伸进池水里暖着,一手掏出了庭雪剑搁在膝头。

钟酩站在他身侧,低头看一双形状漂亮的脚踩入池水,衣摆堆叠在膝盖和腿边。细长的庭雪剑映亮了江荇之的眉眼,宛如照镜一般。

他心头一动,轻声开口,“庭雪。”

坐在池边的人倏地抬头看来。

反应了一下,江荇之又看向手中的剑,“我还以为……”还以为是在叫他。

钟酩抬眼,“以为什么?”

他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一声藏着悸动的低唤真只是在叫剑名。

“没什么,你觉得‘庭雪’这名字如何?”

钟酩对上江荇之眼底的期待,压着笑,“好听。”

江荇之立马喜滋滋的,“我也觉得甚是动听。”

手中的庭雪剑“嗡嗡”个不停。

也不知道是和他一样被夸得欢心,还是对这四周安逸的环境心满意足。

感受到庭雪剑的激动,江荇之踏水而起,挽了个剑花。

轻细的剑鸣声中,被纯寒剑气扫过的空气结了一层霜雪,池水“哗啦”漾开几圈涟漪。

浅蓝色身影在池面上凌波而舞,仿若绽开的雪莲。

剑过三式,立在池边的玄衣男人忽而动了——钟酩如疾燕掠向江荇之身侧,赤手迎上了对方的剑招。

掌心扣向手腕,手刃斜向肋下。

对招间无人在意距离过近或是过远——钟酩欺身而来,靠近江荇之身后,一手握住对方持剑的腕,偏头间嘴唇几乎能碰上那半透明的耳尖。

“我帮你试剑。”

磁沉的嗓音震动着耳膜。

江荇之在惊了一瞬后很快适应,反手划开身后的桎梏,两道身影在水面上交缠起来。

……

一盏茶的时间后。

钟酩一手握住江荇之的侧腰,锢住后者的行动。在那庭雪剑斜刺而来的同时,用受伤的右手不偏不倚地迎了上去。

剑势一刹!

江荇之吓了一跳,“柏慕,你干嘛!”

下一刻便被人掐着腰旋身带回了池岸边。两道身影同时着地,砰!脚下的落叶被震得倒飞而起,刹那是漫天金红。

江荇之站定后抬眼,隔着簌簌飘零的落叶,和面前的男人对上视线。

庭雪的剑光映在后者眼底,又被落叶的阴影翻割成细碎的星芒。

周遭好像安静了几息。

有种难言的张力在二人之间紧绷着,是默契,也是势均力敌。

片刻,落叶又堆叠在了脚下。

视线空明,江荇之回神。他后退一步,拿起剑柄就往钟酩的肩头一砸,“砰!”一声闷响。

“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钟酩“嘶”了一声。

如果说就是想逗他、想看他紧张,会不会被打死?

江荇之目光犀利,钟酩被他盯得后背绷紧。

半晌,“你该不会是在碰瓷?”

钟酩,“……”

钟酩点头,“对,想讹你劳伤费。”

一提到钱,江荇之底气又弱了下来:他还欠了柏慕三千灵石,人家存的媳妇本儿。

而且很快就要去秘境了,万一自己真的回了一千年后,岂不就成了携款潜逃?

他想了想伸手拍拍钟酩的肩,“不用讹。以后我的收入就是你的收入,我的宗门就是你的宗门。”

潜台词:若我啪地消失,这归…昆仑就是你的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没听出他的潜台词,钟酩翘了翘嘴角,补充道,“你的月卡也是我的月卡。”

江荇之,“……”

江荇之,“好好好。”

·

秘境现世的日子一天天接近。

算着大概还有三日,江荇之向各个宗门传去了通讯,叫他们带上天材地宝到山谷前集中,再由他带领进入幽魄湖。

诛严和诛绪也会一道随行,届时托付给皓生门门主楚昀照看。无芥婉拒了江荇之的邀请,主动留下来守着昆仑。

离行前日晚,江荇之又叩响了无芥的屋门。

咚咚、两声。

屋门应声而开,无芥桌案上已经习以为常地备好了茶点,等候江荇之的到来。

“自从办了月卡,门主来得是越发频繁了。”

“毕竟要物尽其用。”江荇之坐下。

“今日又是问什么?”

一只手拿了椿茶饼干咔嚓咔嚓地啃着,江荇之问,“这趟秘境之行,可否顺利?”

“这就要看门主对顺利的定义是什么了。”

“我能得偿所愿吗?”

“一半一半。”

这还能一半一半?

找到机缘出错的原因,回到一千年后,再见到墟剑……这不是环环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