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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78)

“……”

心头最大的石头落了地,江荇之忖了忖又迟疑地开口,“大师,再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蛊?”

不然怎么梦里梦外隔三差五就把柏慕和墟剑搞混。

无芥说,“没有这种事。”

“那我为什么会这样?”江荇之眉心拧起,半晌刷地睁大了眼,“我该不会在搞什么替身文学吧!”

无芥,“……”

无芥又没忍住,“哈哈!!”

爆裂的笑声冲破了空气,桌案上的烛火都摇曳了两下。

阴影晃在江荇之眼底,他定定地看着无芥,忽然明白了柏慕想打人的感觉。

无芥收起肆虐的笑容,适可而止,“没有。”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外表会骗人,但灵魂会相认。

江荇之,“那我为什么会常常产生错觉?要怎么才能停止这种心理暗示?”

话题已然由算命变成了心理咨询,无芥技多不压身,收了灵石敬业地疏导他,“你再仔细想想,多类比,多深究……”

江荇之完全没被疏导到,“类比什么?”

“贫道不能说更多了。”

“好,我再回去想想。”江荇之揉了揉额角起身,出门前又转回来对无芥道,“下次再来找你。”

无芥,“……”

多么熟悉的送别场景。

他揣下灵石,“慢走,不送。”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江荇之出了屋子,没走出几步便迎面遇上了沐着夜色而来的钟酩。

两人站在院门口四目相对,“……”

原来都是掉进消费陷阱的人。

一种难言的心照不宣在两人之间蔓延,江荇之率先别开眼,“散散步。”

钟酩顺着他的话头应声,“嗯,我也是。”

话落两人又沉默了。

江荇之还处于将人混淆的自我怀疑中,没有留下来多聊。他飞快地看了钟酩一眼,在对上后者的眼神时,将微敞的外衫一拉低头匆匆溜走。

“我先回去了。”

“好。”

发丝和外衫自身侧翩然轻擦,带起一阵林泉气息的风。

浅蓝色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只余刚才那昏黑中对视的一眼,印刻在钟酩脑海中。

微微挑起的眼尾像把钩子挠在他心口。

那双眼眸光清亮,如云散月出。

钟酩心头又动了一下,随即挂着钱袋走向前方那间烛火未熄的小屋。

·

第二天,江荇之起床时眼皮都是重的。

他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无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类比什么?把墟剑和柏慕对比,还是把其他人拿来和他俩的谁类比?

为此他还专程叫出江狼嚎,询问后者“类比”这个词精准的定义。

但江狼嚎好像还在生“没开智”的气,毛一炸说了句“哼~既然都是‘类’比了,你说呢~”说完翻了个身钻回他的储物袋里。

于是后半夜,他的头更痛了。

……

江荇之推门而出,朝阳已经升起。隔壁院落里传来一道道劲风的呼呼声。

他转头只见那熟悉的身影在院中翻身挥袖,衣袍猎猎生风,手臂划破空气,带起院前渠水飞洒出一片水珠,齐刷刷浇落在院中秾艳的月季上。

平心而论,相当养眼。

正看着,练功的男人停了下来。钟酩见他起了,几步走过来,“没睡好?”

江荇之没想到自己这点细微的神色变化会被对方一眼察觉,“有点。”

“有心事?”

“……”

江荇之就看了眼面前的始作俑者。

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总把柏慕和墟剑搞混,但至少已经明确了:他还能见到墟剑,也没搞什么“替身文学”。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前一个问题,慢慢想总能想出来。

他调整好心态,随口扯了个由头,“没什么,就是梦里和人打了一架。”

“谁这么能耐,还能和你打架?”

“我仇家。”

仇家钟酩,“……”

江荇之说完看对方沉默了,怕人不信,他探头过去,“要听细节吗?”

“不用。”钟酩抬手把这张气人的脸推回去,在影响到一天好心情之前,及时换了个话题,“今天陪我去个地方。”

江荇之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去哪里?”

“今早问了诛严,九州之内有个最大的藏剑阁,我想去挑一把剑。”钟酩说着声音放轻了点,“你陪我一起去吧。”

最后那句话尾音低徊,像是在哄着人。江荇之压下这莫名冒出的既视感,投去几道打量的目光,“你不是有本命剑吗?”

他记得自己之前外出,柏慕用本命剑给这山削出了石阶,诛严还见过那把剑。

钟酩说,“是有,但或许没有再用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