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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66)

他很快和人叭叭聊了起来。一旁钟酩目光落在他兴奋的侧脸上,后槽牙又是“嘎吱”一响。

对面的小青年看着嫩生生的,白衣负剑,还真有几分玄天宗那小子的模样。果然是江荇之喜欢的类型,见了人这么热情。

钟酩眼神冷如霜刃,对面的楚昀无意瞥见,打了个冷颤。

怎么又惹到这位煞神不高兴?

他咳了一声介入交谈,“大人若是有兴趣,几日后恰逢我皓生门宴请九州能人异士,不知大人可愿赏脸前来?”

江荇之欣然,“自是愿意。”

他记得皓生门伙食还是不错的。

楚昀又问钟酩,“副长老大人呢?”

钟酩看着江荇之,“他在哪儿,本座就去哪儿。”

咦……几道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两转,立马变得意味深长。

江荇之解释,“毕竟是配套的。”

他怀里还捧着红艳艳的月季,对面几人看了一眼点头,“嗯嗯嗯。”

“……”

江荇之累觉不爱,他道了声辞别,叫上一旁的钟酩,“走了,回洞府。”

钟酩听见这措辞,本来抿紧的唇没忍住一松,“好。”

两道身影转瞬化作流光消逝在夜幕。

画舫外的甲板上,楚昀正要抬步走进舱内,身后一人忽而停下。他转头看向须发尽剃、双目轻阖的男子,“无芥?”

神算子无芥侧向江荇之二人离开的方向,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薄金擦染的下眼睑衬着那双虚无的双瞳,如将浩渺虚空纳入眼中。

半晌,一道声音自唇间落下,细如晚风,

“命格破天,红鸾星动。”

·

回到归雪门,亥时已过。

江荇之手里捧的月季被挤压凋落了几瓣,他又用灵力温养着待它重新生出花苞。

他同钟酩展示,“你看,开得多好,多衬你,我给你栽院子里。”

钟酩瞥去,“卧薪尝胆?”

江荇之没听明白,“什么?”

钟酩看着那七零八落的花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该栽他门口时刻警醒。

“栽上吧,没什么。”

两人走向他那间院子,途径江荇之的院门时,黑暗中突然蹦出一支炸了毛的笔杆子。江狼嚎激动呼喊,“祖宗~”

喊完就看江荇之朝它挥了挥手,捧着一束花去了隔壁,弯腰在院前把花栽下。

它:……

彻底失宠了是吗。

江狼嚎飞身过去,落到江荇之肩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钟酩就朝它这儿看了一眼,“你的扫帚来了。”

江荇之正栽好花直起身,“什么扫帚,不许胡乱取绰……”他转头,黑暗中一支长杆子下毛炸得像把扇面,“这是哪儿来的扫帚?”

江狼嚎,“……”

它汪汪大哭,“是我啊!”

江荇之刚没细看,这会儿伸了两根手指把前者提溜起来,左右转了两圈,“你的毛怎么分岔成这样了?”

到时候还怎么好意思还给玉花宗。

江狼嚎邀功,“扫地扫的。”

还真去扫地了!江荇之不敢置信地转向钟酩,“你是不是给它下了降头?”

钟酩嘴角一扯,“我有这能耐就好了。”

江荇之手指一拢给这笔灵把狼毫捋顺,拂去上方的灰尘。他看天色不早,花也栽了,就同钟酩道别,“我先回屋。”

“嗯,你回吧。”

他捋着江狼嚎转身回了自己院子里,两处院子之间只隔了道矮篱。进屋前,江荇之余光瞥见暮色中那道人影依旧伫立着,便停下脚步看过去。

钟酩站在那一丛月季旁边,朝他这方望来。

衣角在风中被掀了个边儿,翻动间露出下方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两人对视间,被挑明的那些情愫在心照不宣地蔓延。江荇之捏紧了江狼嚎,正想着说点什么打破气氛,就看对方笑了一下。

“夜安,荇之。”

江荇之回去后躺平陷入了沉思。

钟酩叫他那声“荇之”,总让他想到在清风阁的那天晚上。

他现在一回想起来就恨不得时光倒流。若是当时就知道柏慕喜欢自己,他一定不和人搞那出戏码。

真是暧昧得太不像话。

江荇之本来打算找个机会纠正这个称呼,但一夜过去,钟酩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依旧张口就带着恼意叫他大名。

而且从第二天过后,对方似乎没再有什么暧昧的举动。

江荇之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这就对了,这才是他熟悉的柏慕。

另一头的院落里。

钟酩倚在藤椅上,掀翻的衣角从椅边垂下来。他一手拿着卷书,侧头看了眼隔壁院中摊成一团晒太阳的江荇之。

这几日,后者对他的态度逐渐有了松动。

就像现在,感受到他的目光,江荇之眯起的眼隙开一道缝看过来,还相当惬意地挥手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