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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53)

凭澜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在前面:师妹说的对,这两人情侣间的小把戏真是耍不完。

穿过这段幽暗逼仄的通道,三人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圆弧状的石室内蛛网勾连,地上的积了一层灰土,古旧的器皿摆放在环壁四周,正对他们的竟是一具白骨。

骨架被庄重地供放着,牌位上刻着几个字:

【玉花宗 崇御老祖】

凭澜上前行了一大礼,江荇之神色肃然。

钟酩走过去停在尸骨跟前,皱了皱眉,“看他的指骨。”

两人走近,只见那碜白的指骨上有一道新留下的印记,骨架四周也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

凭澜脸色一下变了,“玉扳指不见了!”

江荇之想起来,“大长老手上是不是有一枚?”那扳指被后者戴得太像暴发户,当时还晃着他眼睛了。

凭澜气得手都在抖,咬牙恨声,“夺先祖遗物,当天打雷劈!”

江荇之拍拍他,无声安抚。钟酩垂眸告了声“得罪”,蹲下去将尸骨背面转过来。

三途真火幽幽的光亮下,白涔涔的骨架背后竟密密麻麻刻着小字。江荇之呼吸一屏,随即跟着蹲下来,细细看过。

山谷、幽魄湖、亡魂不渡。

往下便是提到了湖心的花苞,唤醒花开的“贡品”与阵法都记录在扳指中,刻在白骨最后的只一句:

「花开之时,秘境现世。」

呼……幽闭的石室中,江荇之舒出一口气。他起身问凭澜,“尸骨背后的刻字,你看过吗?”

“没有,我和师尊都不曾动过先祖遗骸。”

破案了,果然是大长老来过。恐怕是想要独占有关秘境的秘密,这才心生歹念,铲除异己。

江荇之点头,“走吧,我们出去。”

玉扳指里的记录对他来说不重要,他想要知道的事已经得到了证实。

凭澜红着眼,“仙君,我!”

江荇之说,“答应你们的事,我一定做到。”

·

将情绪激动的凭澜送回住处,江荇之叮嘱他暂时不要告知他人,随即和钟酩回到岚霭阁。

外面还守着护院,二人回去后没有点灯。

皓白的月光铺满阁中的陈设,明暗交错。江荇之坐在桌案旁,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证实了秘境的开启时间,但他的心情并不轻快。

今晚的发现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钟酩坐到他对面,“你有什么打算?”

江荇之,“要解决的不是大长老一个人,而是和他同流合污的那一派。况且掌门现在还生死未卜,就怕对方投鼠忌器。”

钟酩,“最简单的方法,挨个暗杀。”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仿佛在和人商量明天三菜一汤。

江荇之被这既视感逗笑了,沉闷的心情都轻快了几分。

钟酩问,“你笑什么?”

“你这人有时候说话做事,还蛮对我胃口。”

皎洁的月光从江荇之细长的睫毛间漏下来,在他眼睑下扑朔,清清润润的笑意从那眼角漾开,钟酩有一瞬脑中空白。

他喉头攒动了一下,垂眼避开对方的目光。

这么对你胃口,还不赶紧移情别恋。

“不过。”江荇之又开口道,“暗杀便宜了他们,还脏了自己的手。”

钟酩抬眼,“所以?”

修长的身影在窗前起身,沐浴着月华,如谪仙般无暇。

江荇之一手搭在腰带上,“是时候彰显我高贵的身份了。”

“……”

翌日。

江荇之难得起了个大早,靠坐在案前一一传讯。

一堆腰牌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地码在桌案上挨个等人临幸。

钟酩在一旁给人烹茶。自从天气渐渐入了秋之后,江荇之就越发喜爱捧点热乎乎的物什暖手,他温好一杯茶递过去。

江荇之一面和宗门门主传讯,一面娴熟地接过来,被暖得声音都懒了几分。

“嗯…是了,本尊在玉花宗查到了有关秘境的消息,不过目前被门中大长老软禁……”

“毕竟只是一缕残魂,行动难免受制于人……”

“那就有劳门主了。”

“神灯大人哪里的话,大人乃我门中挂名长老,解救大人义不容辞!”

“……”

熟悉的对话轮了几番,壶中的茶水都已过三泡。

直到最后一通传讯结束,江荇之仿佛经历了天大的辛劳,瘫在靠座上舒出一口气。

钟酩将那些别无二致的对话悉数收入耳中,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询问,“你做了这么多联……挂名长老,那几个宗门彼此之间知不知道?”

江荇之瘫成一团,“当然不知道。”

哐啷、茶盖一下磕在壶沿。

钟酩那张淡定的脸上罕见地浮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盯着江荇之,微微张开的嘴半天没有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