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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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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身影转瞬在那位子上落了座。

江荇之偷偷瞄了眼身旁的钟酩,后者的侧颜深刻冷峻,垂下的睫毛都掩不住瞳底的锋芒。只一眼,他的心跳又砰砰快了起来。

他收回目光,喜滋滋地扬声道,“起舞,奏乐!往喜庆的奏~”

花团锦簇般的乐队立马鱼贯而入,红衣彩袖,琳琅环佩,飘飘仙乐片刻便萦绕在整座栖停山山头。

席间顿时充满了一派喜气。

云袖挥舞间,钟酩咬紧了牙根:他的灯灯,可真是快活!

天知道他一剑镇灵后满怀欣喜地回了昆仑,结果发现江荇之整个人都消失了,是有多么震怒!好不容易劈了天道再追回来,居然看见江荇之在欢欢喜喜地办宴席。

他们多少花前月下,浓情蜜意……江荇之就一点也不留恋自己!?

钟酩气得胸口都在起伏,却又无处诉说。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江荇之不留恋“柏慕”反倒是件好事。这样他“墟剑”才能重新独占江荇之的喜欢,再也不用担心结契掉马的问题。

不同于钟酩丰富多彩的内心活动,江荇之这会儿满心满眼只想着:

墟剑怎么还没来和他贴贴?

他已经借着场中央歌舞的掩映偷偷朝钟酩瞥了好几眼,却只看见对方微微低着头,盯着手中的酒杯不知在想什么。

“咳……”江荇之状似无意地轻咳了一声,试图拉回某人的注意力。

但他这一咳没有唤醒钟酩,反而唤醒了席间其他人。阂苑尊者看江荇之好像在暗示些什么,思绪一转立马恍然——

他随即起身献礼,“庭雪圣君。此乃三品琅株,恭喜圣君归来!”

仙气袅袅的琅株端至主座前。

江荇之只能暂时按下心思,看向阂苑尊者,“此花甚好,尊者有心了。”

有了这个开头,在场宾客纷纷起身献上贺辞。

来宾众多,待所有人都献完礼,时间已过小半个时辰。

一挑挑贺礼被人抬了下去,江荇之面上显而易见地带上了欢喜:这么多好东西,以后都是他和墟剑的~

他想着,没忍住又朝身旁的座位看了一眼。

这会儿恰逢所有人献礼完毕,场中唯一没有起身的只有墟剑圣君。众人便随着江荇之的目光转向钟酩:……

众人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

钟酩默了几息,随即抬眼对上江荇之看来的视线。视线相撞的一瞬,幽深的瞳底似燃起了炽热的火焰,透过相交的视线舔舐着江荇之的神魂。

江荇之呼吸一乱,几乎以为对方就要起身而来,不顾场合地拉过自己肆意拥吻。

他被那道视线烫得快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但钟酩只是看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今日来得匆忙,没有备礼。下次补上。”

语调中带着憋不住的意有所指。落到旁人耳中却像是敷衍的借口,故意不给人面子。

场中几十道目光就刷地看向了江荇之。

江荇之赶紧别开眼神,“没事,不用送了。”他的就是墟剑的,搞那么多虚礼做什么?

席间气氛一震。

江荇之的识海里颤巍巍响起蔺何几人的传音:

“你真的是荇之?”

“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被墟剑下降头了?”

江荇之,“废话,我……”

“不用?”低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传音。江荇之重新转向钟酩,只见对方还定定地看着自己,“我没送贺礼,你也不介意?”

江荇之体谅道,“嗯,不介意。”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懂吗?墟剑说“来得匆忙”,肯定是马不停蹄赶来的。他们能一起回家,就是给对方最好的礼物了。

他语调轻松,面上的确没有丝毫勉强。

钟酩见状,一口气蓦地哽在了胸口。也不管四周的目光如何在他两人之间来回,抿着薄唇捏紧了酒杯。

当真是不喜欢他了,自己送不送礼也无关紧要。因为不在意,所以不生气。

明明喜欢了他几百年,怎么能忘得这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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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荇之体贴地说完,却看钟酩低眉不语,终于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他先前满脑子都是:一起回家!结契!这样那样!甚至在看到墟剑追来时,还暗搓搓地期待和本尊的壳子来个贴贴。

但这会儿回想起墟剑刚刚看他的那个眼神……

情思浓烈之余,好像还夹杂着克制、纠结、恼怒、嫉妒……这么丰富多彩的情绪,上一次看到还是在“柏慕”上位的时候。

咯噔。江荇之心头一跳,不敢置信:墟剑该不会,还把自己套在马甲里搞自我对立!?

他们不是都快要结契了吗!

难不成墟剑打算把“柏慕”的马甲撇个干净,再用本尊和自己从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