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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20)

的确是相当骇人的一团能量,难怪能在第一时间唬住众人——但还是不够。上古神兽所蕴含的能量乃天地洪荒之力,足以移山填海,哪会只像这般刮阵不痛不痒的大风?

一道剑意划破了屏障,江荇之这会儿已重回真身,冲入了红雾之中。

掌心化气为刃,凝成一道雪亮的刀锋。

他敢断言,此等邪物不是烛龙。

自己的地盘里陡然闯入一名“外来者”,人面蛇身兽巨大的身躯翻滚不歇,相当不客气地张开了獠牙,刺耳的怒吼响彻山谷,蛇身一卷俯冲而下——

琥珀色的瞳孔沉静地映着那獠牙红信,四周灵力被蛇身内诡异的阵法牵引。

江荇之手起剑落。

嚓!血雾喷溅。

大乘剑意久违出鞘,一斩,庭雪如新。

前山宴客堂内。

钟酩注视着那片血雾中傲然孑立的背影,眼底的剑光映着天光,亮如星芒。

他在这边独自岁月静好,周围却炸开了锅。

这一惊变来得猝不及防,众人在最初的怔然后缓缓回神:“怎、怎么回事……”

“神灯将瑞兽腰斩了?”

“唉,本是同根生——不对,同根生出的神物怎么实力差距这么多?”

终于有人意识到问题,几十上百道目光“刷”地看向设宴者。

哐啷,摇铃坠在地面。月伏真人面无血色,一张唇直打抖。身后的几名长老护法噤若寒蝉,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

潼俞真人眼底变幻莫测,思绪百转不过瞬息之间,他很快做出了决断。

他猛然出声呵斥,面色沉痛,“月伏!你说你主峰上有瑞兽现世,是天意叫你重振叩月宗,为此我甘愿让出宗主之位——可你、可你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做出如此欺上瞒下,蒙蔽世人之事?”

底下一片哗然,月伏真人瞪大眼,“好你个潼俞,此事你明明——唔!”

话没说完,便叫潼俞真人一掌劈在天灵盖,昏死过去被人带走。潼俞真人歉然向众人道歉,痛诉自家管教不严、愧对各宗尊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云云。

至于那句半道截断的“明明”,明明什么?明明知情,或是明明参与其中……全都终止于月伏真人被带下去的身影。

一场荒唐的闹剧收尾。

江荇之从远处飞身归来,踏入宴客堂中。

靛蓝色的衣衫带起徐徐细风,高束的长发和素净的面容上没沾染一丝尘埃血腥。虚化的气刃早已消散,只余怀里一盏雕饰精美的琉璃灯。

众人的目光三分憧憬,五分敬畏,七分虔诚——满分十分,还有五分附加分。

“神灯大人,那究竟是何物?”

“它已经死了吗,确定死透了吧?”

“我刚刚吹了它扇的风,现在怎么感觉有点偏头痛?”

江荇之,“……”

江荇之耐心作答,“邪物,死透了,都是心理作用。”

“竟是邪物!”四下又是嘈杂地乱作一团。

潼俞真人只好焦头烂额地安顿好各个宗门的来客,又是赔礼又是重置酒席。

江荇之看了眼闹哄哄的宴客堂,在心底叹了口气转头出了堂门。门前弟子上前一步,“神灯大人……”随即被一只手止住,“不必跟上。”

远离了身后的喧闹,江荇之沿着小路走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

放眼望去,山峦在层云间蜿蜒起伏,血雾消散后的山谷恢复了宁静祥和。

他望着渺远的云海出了会儿神。说不失落是假的,原以为有烛龙现世,能寻得一丝重回千年之后的契机,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宗门搬出的荒唐闹剧。

迈出的脚步回到了原点,下一步到底该往哪里走……

江荇之头疼地望天。

正想着,身后便传来长靴踩过草叶的脚步声。他回头,只见钟酩正朝自己走来,“柏兄。”

“有没有伤着?”

“混了几道阵法和某种操纵类邪术的魔灵罢了。”江荇之说,“分神以下恐难对付,在大乘境前还是差得远。”

钟酩点点头,他料也是。

江荇之说着惊叹,“不过你居然懂我的意思。”

他当时只是自言自语说了句“不够”,对方便立马知晓他指的是什么,还一手将他送上了天。

钟酩看着江荇之的侧颜,干净明俊的半张脸衬着一片群山薄云,钟灵俊秀。半晌他轻声道,“自然是知晓的。”

打了几百年,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江荇之。

江荇之闻言转头看向前者。

相视几息,他恍然拍手,“差点忘了,你也是大乘!”自己能觉出的端倪,想必对方也清楚。

钟酩,“……”

钟酩揉了揉眉心,做了几个深呼吸。

江荇之关怀,“柏兄,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