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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167)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门主现在看来的‘惩戒’,说不定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降临的前兆。”

这番话耳熟得恍若昨日。

江荇之皱了皱眉:不是恍若,就是昨日。诛绪那孩子跟人画饼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他饱含深意地看了无芥一眼,“我姑且再信大师一次。但我能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非承担不可的大任?”

无芥笑笑,“三界之中,不正有大乱么?”

大乱?江荇之正想了想,随即了然:两界纷争。他摆摆手,“我答应过魔尊不去掺合。况且若真要掺合,我该帮哪一边呢?”

无芥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块儿,缓缓张开。

江荇之揣测,“两头端水?”

“……”无芥,“贫道是让门主把格局打开。”

“战乱不一定是靠战乱平息的。”

心头扑通一跳,江荇之莫名屏住了呼吸。他看向一臂之遥的无芥,对方眉眼平和,不露声色,现实生意人在此刻看着又像是个世外高人了。

静谧的气氛中,江荇之坐着凝了会儿神。等他回过神来正要辞别,屋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咵——像是有一道闪电划破了头顶的天穹,方圆千百里的密林中倏地惊起一片飞禽走兽!就连他昆仑的山巅好像都被震得一晃。

能量之大,几乎要让江荇之想起自己渡劫那日。

他心惊肉跳地看向无芥,“大师,是不是你给我胡乱画饼,要被天罚了?”

无芥,“……”

紧闭的眼皮罕见地掀开朝外看了一眼,很快又闭上,“比起强行给贫道扣锅,门主倒不如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意思就是和他无关。

江荇之不好意思地埋了埋头,“看来是我误会大师了。”

无芥大度地挥了挥衣袖。江荇之便起身辞别,推门而出。

出了屋门,头顶的惊雷却已平息,只余深蓝的天空隐隐透着雷电未消散的紫气。

江荇之仰头看了会儿,忽然察觉到昆仑山巅禁制的波动。心头一动,他一个闪身飞快地回了山巅。

——墟剑回来了。

·

江荇之落到山巅时,正看到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屋门前,像是打算回屋。

上午出门时的“情侣装”没穿在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练的劲装。玄色的衣衫贴身穿着,显得钟酩身材很好。

大概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后者身形一僵,又装作自然地回过身来,“灯灯。”

江荇之几步到了他跟前,还没来得及问人为什么换衣服,就看钟酩那英俊的脸上有一处划伤。他眼睛一下睁大,“你受伤了!”

“小伤。”钟酩垂眼握住江荇之伸过来的手,裹在掌心里亲了亲,“我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等一下。”江荇之才不给他毁灭证据的机会,拽着他的衣襟凑上去,贴着他的脖颈胸口这儿嗅嗅,那儿闻闻。

钟酩被他逗笑,把人捉起来,“你又不是小狗。”

江荇之没寻出蛛丝马迹,但他直觉钟酩经历的事并不像对方表面看上去那样轻松写意。

毕竟脸上都划伤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他一把抱着钟酩的腰不让人走,“怎么伤着的?还有没有伤,我替你看看。”

“真的没伤了。”钟酩避开前一个问题。不知是不能说,还是不想叫人知道。

他的腰身被江荇之死死抱住,钟酩顿了顿,干脆也不回屋了,就着这个姿势把江荇之反抱而起,走到院中躺椅上坐下。

躺椅倾斜,钟酩仰在椅背上,一只大掌几乎能把江荇之的腰身锢牢。

“考核结束了吗,有没有去找无芥?”

“结束了,找了。”江荇之趴在钟酩胸口,听出对方有意岔开话题。他看人受伤,既揪心又着急,但钟酩不说,他也问不出来什么。

不告诉自己的,那肯定是和自己有关了。

按在他腰后的手安抚地替他揉着腰,钟酩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但又耐心得温柔,“无芥怎么说的?”

江荇之心不在焉地答着他,将上午的事在脑海中细细回过。

墟剑突然离开又负伤回来,显然是去什么地方找了谁。离开前唯一的异常,就是知道自己心绞痛的原因,然后生气了。

生谁的气?总不能是去……

咯噔!江荇之心跳倏地漏了一拍。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划过他的心头。

不不不,这也太夸张了。

但墟剑回来前,头顶那道惊动九州的天雷似乎又在印证他的猜想。江荇之“咕咚”咽了咽唾沫,又朝钟酩脸上看了一眼。

他的墟剑,有这么逆天?

正瞅着,腰身又被搂着往上提了提,江荇之顿时趴得离钟酩更近。他低头就能和人接吻,而且他看钟酩的眼神里似乎也透着这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