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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153)

“大师。”江荇之现在看待无芥的眼光已经截然不同!无芥的形象在他心中变得无比高大而神圣,就连那眼皮子底下簌簌掉落的金粉都显得十分玄妙。

那是金粉吗?那分明是散播的神谕。

两人在屋中落座,江荇之感激而又羞赧地道歉,“先前是我误会大师了,大师算得真准。”

什么“近在眼前”、“一半的得偿所愿”,竟然都说中了。

“无碍,一切的谶言都会被时间应验。”无芥端坐在座椅上,笑得高深。

江荇之摸出两枚灵石,“那剩下的一半什么时候能应验?”

光滑的灵石搁在桌面上,无芥没有立马收下。他似乎隔着眼皮看了江荇之一会儿,直到把人看得有些莫名,这才抬手将灵石揽入囊中。

唇齿轻启,“等。”

嗡!脑中仿佛被一道渺远的声音笼罩。

江荇之有一瞬离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怔怔地在坐在原处,感觉自己出神了好半晌,但待他缓缓回过神时,视线瞥过案头的香炉,见那线香也不过才燃半指节长。

“大师……”江荇之看向无芥,想问些什么,开口却发现不知从何问起。

无芥像是看出他的茫然,“门主若是无所问,便不要问。”他说着话头一转,从桌案底下摸出一把拴了红线的小金片,“不如来看看贫道最新推出的产品。”

江荇之,“……”

江荇之,“什么产品?”

三股编成的红线中间系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金片,细细一看做成了荷叶的形状,看样子是能系在手腕上。

无芥殷勤介绍,“纯手工产品,适合恋爱中的男男女女,支持刻字,把心上人的名字刻在荷叶上,保佑恋爱顺利长久。”

江荇之诚恳发问,“是不是道侣看见都能感动哭?”

无芥淡然一笑,“你懂得太多了,门主。”

“你这就是消费陷阱啊大师。”江荇之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幽幽叹气,“况且本门主囊中羞涩,钱不多了。”

“但贫道觉得……”

“说吧,多少钱一个?”

“……”无芥微笑,“不贵,四灵石。门主有内部折扣,三灵石就够了。”

哐啷,三枚灵石摆在桌上。

无芥收了钱,很快挑出一根红绳准备刻字,“刻什么名字,门主?”

江荇之看了眼那指甲盖大小的荷叶片,大概正好够刻两三个字。他想了想:墟剑在这个时代的名字叫“柏慕”,那干脆就刻“柏慕”好了,反正都是同一个人,差别不大。

不然他该怎么和无芥解释“墟剑”这两个字?

“就刻‘柏慕’吧。”

金钩铁划的两个字在小荷叶上缓缓成型,无芥刻好之后交给江荇之,“戴在手腕上就行了,门主。”

江荇之一边戴一边琢磨,“这小荷叶上的金箔该不会和大师眼皮子底下的金粉出自同源?”

“门主说笑了,一个纯金一个镀金,贫道怎么会欺诈客户呢?”

“那就行。”

他戴好红线,又将阔袖抖下来遮住手腕。一想到自己把墟剑的名字刻下来戴在身上,厚脸皮如江荇之居然也有点羞臊。

这种恋爱中的小把戏,还挺甜蜜。

江荇之起身道别,“那我先走了,大师。”

“门主慢走,下次再来。”

屋门“吱呀”在背后关上。江荇之刚走出无芥的小院,迎面就遇上了钟酩。

对方拧紧的眉心在看见他时很快又舒展开,钟酩几步走过来,敛去了纠结的神色,“刚从无芥那里收完抽成回来?”

“没有。”江荇之摸摸鼻尖。他给忘了,不但忘了收钱,还花出去了两笔,“下次再收。”

“那是去干嘛了,又算了卦?”

“算是吧。”江荇之模糊地答了一句,红线系在他手腕上,有些酥痒。他转头往山上走,“我们回去吧。”

他的态度模糊得可疑,钟酩跟上来,侧头揣测着他的神色,“算什么了?”

“就问了问我多久能回去。”

“怎么说?”钟酩声线一紧,听着竟比江荇之还在意。

江荇之看了他一眼,转回头望向上方长长的石阶和满山飘落的红叶,悠然拉长语调,“遥遥无期。”

咯噔!钟酩心头一撞。

江荇之问,“怎么了,阿座?”

在对方的注视下,钟酩牵强地扯起嘴角,“太好了,我舍不得灯灯。”

江荇之看他笑容泛苦,嘴唇动了动没绷住笑,“喔,我也舍不得阿座。”

漫山的红叶在这抹明软的笑意下都成了陪衬。一阵山风穿林,吹起江荇之的长发在身后翩飞着,像是拂过钟酩的心头,让他悸动不已。

钟酩悸动的同时又忍不住焦虑:有什么舍不得的,这小马甲哪比得上他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