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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后前任满地(295)

开船时间是七点,四处走动都是繁忙的旅人,他们和黎觉予两人一齐处理行李入住船舱,所有琐事结束后,才有时间在附近餐厅吃个简单早饭。

黎觉予坐在港口餐厅,就着昏暗曦光,远眺巴黎城市。

虽然是大清晨,但街道上已经有人行走,上班工作,来去匆匆。

黎觉予注意到:大街上每个人手上都戴着一双时髦手套。

看到这一场景后,她稍稍弯曲手指,发现有些僵直,内心居然兴起:要不今天不走了。先回酒店拿手套吧,不然一会儿的船上旅途中,手指可冷了…

…如上种种诸如此类的不靠谱想法,不适时地争相冒出来,又很快被理智打散了。

黎觉予喃喃自语:“别想了黎觉予,回不去了。”

这是手套保暖的问题吗?是她心态的问题罢了。在霓虹的时候,如果不是地震突然来袭,恐怕她也会因为舍不得霓虹的夫人、少爷,选择不去法兰西。

现在没有天灾,没有死人,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

远处的轮船发出蒸汽放出的鸣笛声,呼唤着黎觉予和黎母上船。

黎觉予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到港口的路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在期待什么,在希望身处幻境的小说人物能做些什么?

在期待林恩些什么?

**

同一时间的圣日耳曼德佩区,一片寂静,只有白茫茫的雾。

那间曾经承载黎觉予和林恩两人欢声笑语的房子,此时安静得宛如无人生存,只有走到一层费尔森房间的时候,才有些许声音——剧烈的咳嗽声。

向来活泼的费尔森躺在深紫色的天鹅绒大床上,唇色居然比床单还深一个号。

隔壁,是眼眶泛红的林恩,使劲抓着费尔森的手,不肯松开。

那个力道,就像一旦松开就会失去面前人似的。

费尔森的病情来得突然又无法叫停,仅仅从半个晚上的功夫,他就面色苍白,活像一个半只脚横跨棺材的人。

但如此病态也无法阻拦他调侃亲侄子,断断续续的说:“干嘛呢!”

“早就把你的名字加入遗产清单了,别哭了。”

“如此最好!”林恩怒骂一声,再一低头,成串的泪水像线断的珍珠滚落。

看到自己喜欢的孩子露出如此表情,费尔森也很难受,可体力无法支撑他说出很长的话,只能轻叹一声——他的身体,他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忽然病重也不意外。

“是不是因为我缠着你去旅游的原因?”林恩向来喜欢责怪自己。

“当然不是!”费尔森差点被这臭小子气笑了,“和你们一起去欧洲旅游,是我决定的事情。能在我生命最后一程,带着我最钟意的两个孩子旅游,死而无憾了。”

“请你别这么说!”

林恩听不得死啊活啊,他只想让舅舅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臭小子…”

费尔森有点想睡觉,但因为知道现在闭眼会吓到林恩,所以他强忍困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对方:“我早就知道,你打着遗产的名头来陪我,是想要照顾我到康复。”

“但疾病哪是那么好治好的?别哭啊…你已经做得很好。”

费尔森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揉揉林恩的脑袋,眼神柔软。

这个好孩子。

一年半前,林恩突然决定抛弃美国百老汇的导演工作,跟着费尔森回到他最厌恶的法国,嘴上说着“遗产”,“赚大钱”之类的混账话,实际上只是侄子担心舅舅的病情,宁愿放弃前途也要照顾他的孝心。

这个孩子。

因为受过欺负,长期单打独斗,所以养成口是心非的虚势,自以为只要嘴上假装不在乎,心里就真的不在乎…对待费尔森是这样,对待黎觉予也是这样。

想到这,费尔森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今晚最后一个话题:“去找她吧。”

“不要陪着我了,去送送她,以黎觉予的性格,今天早上就会坐船回国了。”

…这是真的,林恩也知道,黎觉予总是那么狠心。

但是他真的好怕,他怕他回来,费尔森变成一座停摆的钟楼,失去成像能力的老胶卷,一个只剩下“死者”尊称的人。

“去吧!”

看到林恩犹犹豫豫,气得费尔森病容参杂着恼火思绪,面色变得更糟糕了。

他说话的时候,每个单词和咳嗽声音交替出现,字字铿锵:“千万不要再留下后悔了。想想你的母亲,想想我…现在立刻去找黎觉予,快去!”

这段怒斥吓到林恩了,生怕舅舅病情加重,但他攥紧病人的手没有松开,力度依旧。

于是费尔森干脆上手,一根根手指地掰开,又叫来女佣把林恩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