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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后前任满地(180)

“珍妮过来一下。”巴尔克像扔炸弹一样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这还是大家第一次看到和善的巴尔克露出这种表情。法国人不擅长生气,大多是笑眯眯地说些好听话,背地里再通过文书资料,强硬拒绝对方。

几位老店员都不出声了,眼睁睁看着珍妮进老板办公室。

门刚关上,巴尔克直入主题:“店铺里一共有九名店员,其中有六个小伙伴因为负责在外送货、上门服务,不常在店里。”

“可是通过提醒费账单,我相当清楚她们的职位和每天在做的事情。只有你,珍妮,我到现在都分不清你在店里究竟是什么工作。哪怕是女佣,也有杂役、细活之分,为什么珍妮你没有工作?”

“我还在学习中…巴尔克先生。”珍妮很羞愧,眼睛直勾勾看着巴尔克脚上漂亮的靴子,注意力飘到那些报废娃娃身上。该死,那是她下个月的房租!

再赚不到钱,被房东赶出来了怎么办?

珍妮在思考着这个人生大事,但很快,巴尔克就会用行动告诉她“命运跌宕起伏没底线”这个人生道理了。

沉吟片刻后,巴尔克先生坚定地说:“宝贝,告诉你一个最后通牒吧。店内的工作人员太多了,你也可以看到,待客室都快站不下了。”

“所以我下个月会裁掉一个员工,以提醒费账单作为基准。”

宣布这个决定后,巴尔克先生挥挥手,让珍妮下去了。

被侧面提点开除的珍妮,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心无念想地走出办公室,透过走廊隔窗,久久地望着门外认真工作的黎觉予。

这一刻,她痛切地感觉自己好可怜。

明明在店内工作得好好的,却突然跑出一个优秀的女孩,将这个位置夺走。上帝为什么要那么不公平,让两个年轻女人站在一起,强迫她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珍妮闭上盈出泪水的双眼,暗道命运的不是。

**

当天下午,员工休息室就出了件大事。

不知道是谁,将库存的脂粉都打碎了,红的粉的白的腮红粉底混在一起,变得油画颜料一般乱糟糟的东西。

员工们只得暂时取消接下来客人的预约,先行前往塞纳河下游的工厂取货。

“究竟是谁那么大手大脚啊?”

安美琳忙碌的时候,表情和语气总是很坏,特别是工作被迫打断后。

察觉到周围人情绪不好的黎觉予,立刻建议说:“我们先休息下吧,反正客人也能理解。”

所以说,黎觉予能那么快被法国人接受,除了她本身彩妆能力外,和这察言观色的本领也脱不了干系,“大家都休息下吧。这些垃圾可以交给运输垃圾的莫得大叔,让他顺便清掉。”

“也只好这样了。”安美琳感恩般松口气,走出店铺买咖啡提神,“黎喝什么?”

“冰美式,今天开了不少账单,我请大家吧…”

“天啊,甜心你真好。”

…一旁珍妮才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黎觉予竟然被大家接纳了。

身为法国人,她能看得出来,这种关系不是法国人虚假交际,而是真切的友谊。

但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

见休息室只剩下她和黎觉予,珍妮立刻酝酿出眼泪,站到对方面前哭诉:“黎,我真的好羡慕你,那么优秀那么出色还那么有创意。”

“谢谢?”黎觉予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刚刚巴尔克先生告诉我个悲惨的事情,下个月,店铺会开除提醒费账单最薄的员工,我到现在都没服务过几个客人,不想被开除。”

“然后?”

黎觉予不是那种对女孩眼泪束手无措的人,所以看对方的表情,就像坐在第一排看戏的挑剔贵妇一样,差点让珍妮说不下去了。

珍妮摇摇头,将这种错觉丢掉,总算直入主题:“黎你可以辞职吗?”

“你那么优秀、那么漂亮、那么有钱,香榭丽舍大街任何一个品牌都会欢迎你,为什么一定要呆在巴尔托先生的店里。你知道吗?像我这种住在第十区的平民女孩,除了这里根本没地方可以去。”

“我妈妈在豆腐工厂上班,爸爸只是一个计程车司机,全家人的生计都得靠我…”

珍妮可能是想打感情牌吧。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话里话外生动描述出一个没有资产的资产工人家庭生活,妄图靠这个获得黎觉予的同情。

然而…黎觉予:“我没有爸爸。”

“我妈妈无业。”

“我没有家,现在住在笛卡尔大街的破烂旅馆里,每天都要爬10分钟楼梯。”

三次暴击。

珍妮想过黎觉予会流着泪同意,也可能会面无表情地拒绝,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黎觉予居然当场比起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