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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后前任满地(107)

在这一刻,无论是第三排的物部将司,还是倒数排的星风,又或是后台观看的铃木经理,都被意外惊得同时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又无可适从。

因为音乐还在继续。

距离这首咏叹调结束,还有女声的最后一句。

而黎觉予本人,都快疼傻了。

她能感受到,在跑到舞台前的路上,忽然被谁抓住了脚,然后大庭广众地摔倒在舞台上。都不用回头,她都能感受到幕布后,铃木经理那“已入棺,勿Cue”的眼神。

可是太疼了…黎觉予想要站起来,继续完成咏叹调的最后一句唱词。

但是她的小腿有异物感剧痛无比,像是什么尖锐硬物,从下至上怼进她的肌肉条理中,粗暴地摩梭她的关节一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拖地长裙盖住了腿部情况,无法窥得具体伤势。

直到黎觉予抬起头后,视线凝聚在舞台木板边缘的翘钉上,才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

霎时间,她头皮一阵发麻。

黎觉予忽然想起了,后台佐藤说的那个故事——一个女高音,被钉子从下至上地戳了个后脑透清凉。现在想来,那名女高音应该也是意外从舞台上摔倒,才被钉子扎个正着。

前辈比较惨,一戳就是后脑。

不过黎觉予也不赖。

她虽然避开了后脑,但却是个在舞台上摔倒的幸运儿。

观众们不清楚这是表演还是意外,全都朝台上人投来诧异、疑惑的目光。黎觉予深知再不站起来,恐怕这场专科生首秀,就会被宣告成败笔了。

像这样的机会,要等多久才会再出现一次?

黎觉予不敢想,又或者说,失败这种消极词汇,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人生里,哪怕这只是个幻境。想到这,黎觉予咬咬牙,顶着气势十足的双簧管交响乐,顶着观众们诧异的视线,顺势坐在过道上,露出入戏的凄美笑容。

幕后男声和交响乐队也很识趣,又或者说,是铃木经理运作得当。

她们立刻将结尾部分,不让观众发现地,圆滑地又重复一遍,“爱情是神秘的、激动的、同时也是愉悦的、痛苦的。”

音乐重复的同时,铃木经理也在幕后懊恼地自言自语:“完蛋了。”

“坐着的女高音,怎么可能唱上去?”

“还是短呼吸的持续高音?”

剧团的人都不看好黎觉予。醍醐直接转身回化妆室卸妆,藤井后怕地用脚踩实附近钉子,就连铃木经理,也开始想搬家找什么物流公司…

就在这么个后台颓靡时刻,黎觉予开口了,她唱:“愚蠢的…”

第一个音调完美,第二个音调也完美,连续音处理完美!…铃木经理像被魔鬼魅惑住的脆弱人类,不可控地朝幕布边缘走去,以背面视角,凝视过道上凄美高歌的女孩。

看着她为了将歌曲唱上去,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裙摆血色像是突然出现的刺绣图案,除了熟知表演服的制作人外,没人发现表演者重伤。

“愚蠢的爱…”

黎觉予站起来的瞬间,音调瞬间突破降E6,穿透力十足地向观众持续输送着。

威尔第的创作天赋,通过演唱者的歌声得以展现。

虽然说威尔第作品为了和美声唱法作区分,简化了花腔部分,让演唱者失去炫技高光点。但很明显,黎觉予并不是满足于普通唱法的人。

没有花腔炫技,她就使出别的手段,不仅唱出音量大的连续E6,还完成了E6的渐强。

(这在歌剧中叫做Messa di voce渐强渐弱唱法)

等下,一个19岁少女,唱出E6渐强?

专业人士倒吸一口气,记者眼疾手快拍了张照,定格明天的大阪日报娱乐版头条。

至于非专业观众?他们压根不知道这是差点失败的舞台,她们只能看得到:这位女高音好强,坐在地上唱高音,宛如喝汤一样轻松简单。

“太厉害了…”

“未来可期。”

“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交谈声不断,黎觉予的名字在几千个坐席上来回打转。

但很明显,宝冢歌剧团并不满足于观众注意力被演唱者抢走。大家还在讨论台上人时,舞台天花板毫无预警地抛下大片礼花、闪片。

它们像是快乐的象征,落在表演者的头上、衣服上。

黎觉予跟着礼花下落的趋势,疲软地坐回到舞台上,抱紧双膝。

那些一开始被观众不理解的,像镜子又像玻璃的背景,透出宴会歌舞升平的灯光人影,竟衬得刚刚还在歌唱自由的黎觉予,此时像愚蠢的自娱自乐者一样,形单影只。

一瞬间,大家从舞台美术中,明白了这首咏叹调含义。

即可,掌声轰鸣。

当中可能是献给表演制作人的掌声,可能是献给舞台布置的掌声,但此时此刻,都统一落在黎觉予这个表演者身上,由她来接收所有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