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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225)

作者: 照破山河 阅读记录

元簪笔道:“较其他几位少些心机。”

顾渊渟皱了皱眉,道:“我若是皇帝,自然会要这个儿子过来收拾残局。”

元簪笔静默片刻,“来的不是五皇子?”

顾渊渟抚掌,“元大人果然聪明,方才有人来报我,来的不是五皇子,而是三皇子,现已往行宫去了。”他心中虽疑惑,但乐得看局面再不可收拾些,然而下一刻,他心中就从疑惑变成了诧异,“元大人,去哪?”

元簪笔头也不回道:“去用晚膳。”

顾渊渟诧异更甚,元簪笔骗他骗得如此明显,连理由都不愿意费心去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反而道:“大人要是不介意,在我这用不是更方便?”

他等不到元簪笔的回答已成习惯,站起来,揉了揉坐得酸麻的腰,“险些忘了,元大人吃不惯斛州的菜。”

……

不多时前,诸位大人就已得知了乔郁无过,为国蒙辱,此后官复原职。念其已封无可封,皇帝命人给乔郁送了一堆名贵补药,并皇帝口谕:乔相身体不适,应多加休息,不必再来谢恩。

一时之间,拜帖与礼物纷至沓来,乔郁照单全收,然而却无一回应。

不止如此,他还以忧吓过度为由,闭门不出,更不许旁人来探望。

乔郁院落守卫森严,纵然有人在外面说的声情并茂涕泗横流,守卫亦不为所动。

元簪笔触目便是这种景象,他思虑片刻,绕过了正门。

乔郁在卧房。

皇帝既然说他身体不适,他就当真身体不适一般地躺在床上歇息,任外面喧嚣。

他身边摆着两堆拜帖,一堆被撕成了碎纸,一堆还完好无损地放着。

乔郁慢悠悠地撕着手里言辞恳切,笔法优美的书信,仿佛那只是一张微不足道的废纸。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乔郁把撕好的纸扔到一旁,从另一堆里找出了一份颜色得他心意的放在手中,他懒洋洋道:“无论是谁来了,都不必来告诉本相。”

那人道:“纵然是三皇子殿下?”

乔郁手上动作一顿,他抬头,恍然大悟似地说:“原来是元大人。”

元簪笔关门,自若地走进来。

乔郁随手把还没撕的拜帖扔到床上,一手撑着脸对元簪笔道:“元大人,本相说了本相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陛下下旨令本相休息,此时莫说是三皇子,就算是陛下,本相也不会见。”他轻轻嘶了一声,“不过元大人为何在这?就算是白日,无主人许可而入其卧房,非是君子之礼。”

元簪笔站在他对面,道:“我有话说。”

乔郁道:“我却不想听。我与大人有些交情,不愿意叫人赶大人出去。”

元簪笔慢慢道:“寒潭不在,乔相却要命谁来赶我走?”他居高临下,“乔相,不知对你一贯忠心耿耿的侍卫,为何不在此处?”

乔郁撑着脸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面上笑容却更盛,“我本以为必死无疑,没必要再连累他人,我若出事,他留在这无非是陪葬罢了。”

元簪笔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为大人做事去了。”

乔郁听他不同与往日的语调,收敛了笑意,冷冷道:“元大人要说的若是这个,本相已听完,你要走了。”

“没说完。”元簪笔回答。

乔郁寒声道:“元大人,莫要放肆。”

元簪笔自顾自道:“皇后出身世家,身份高贵,陈秋台曾是陛下伴读,与陛下情同手足,因陛下信任仰赖,大权在握,朝中未有人能与之抗衡。之后因陈氏谋反,陈秋台狱中自尽,陛下欲废太子,然太皇太后不允,更兼有天下世族观陛下反应,此事遂按下不提。”

话已至此,乔郁干脆靠在软枕上,神情冷漠地听着,只等元簪笔心满意足地说完之后就让他滚。

“陛下非是守成之君,早有动摇世族根基之念,”元簪笔好像怕乔郁听不清似的,说的缓而清晰,“宁佑党一事功败垂成,陛下深以为憾。”

“陈秋台会谋反吗?”元簪笔问。

乔郁不耐烦地答道:“陈秋台案早已盖棺定论,元大人来问我,不如去刑部查阅卷宗来得详实。”

“陈秋台不会谋反,然而无人敢说陈相被人构陷,因为你我都清楚,想要构陷陈秋台的不是别人,正是陛下。只有谋反这个罪名,才能让权倾朝野的丞相沦为阶下囚,自然也只有谋反这个罪名,才能让朝臣对废太子这样动摇国本的大事,心悦诚服。你说对吗,乔相?”

乔郁反问道:“元大人,是来找本相兴师问罪的?”

“岂敢。但是太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谋反?陛下再怎么不待见太子,只要太子忍耐,终究也有登基的那一天。太子为何要谋反?因为宫中盛传陛下要废太子,而陛下确实来了行宫,欲祀庙以告祖宗,太子监国,宫中流言纷纷,陛下的种种举动更坐实了诸多谣言,太子与陛下是父子,知晓陛下秉性,他清楚,自己若是被废,下场不会比陈秋台好上几分。此时,中州无人,守军季微宁乃是自己舅舅的学生,这样好的机会,太子不谋反简直天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