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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21)

作者: 照破山河 阅读记录

寒潭道:“是。”

……

“元将军,早啊。”乔郁笑呵呵地朝元簪笔招手。

若非元簪笔此刻刚走进偏殿,同诸位大臣一道一起等待上朝,他或许会为乔郁的热情动容,但当乔郁一开口,原本因皇帝一时兴起将武将改做文官的元簪笔已够吸引人注意,此刻更是成了中心。

元簪笔回来究竟为什么众人皆心知肚明,只是当年元簪笔请陛下特设乔郁请得实在太光明正大,以至于现在还有不少人想看乔郁与元簪笔二人要如何共处。

待元簪笔走他才又小声道:“不对,这时候是不是该叫将军殿前司主事大人了?”

元簪笔道:“随乔相心意便好。”

乔郁仰着头朝他笑,声音比方才更低,“我更想叫元将军兄长。”

元簪笔道:“你可以先问问小雪。”

“那哥哥呢?”

元簪笔正要越过他,乔郁又道:“寒潭不得入正殿,将军将我推进去如何?”

诸人都听到了乔郁的话,看戏似得等待着元簪笔的反应。

陈相称病不朝多日,代相谢居谨淡淡道:“乔相虽为百官之首,此事不过私事,交给内侍便可,这般作态,无非仗势欺人而已。”他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身边的人都听到,乔郁张狂也不是一天两天,他表面使唤的是元簪笔,在他们这些自先帝时便备受打压的世家之人来说,侮辱的更像是他们,“阿静,你日后断然不可如此行事。”

谢氏少公子谢静不过弱冠之年,行事却已端方稳重,乃是世家几百年来所推崇的君子之风,“是,父亲。”青年人恭敬道。

谢静旁边也是位年轻公子,闻言声音极低地和谢静耳语道:“我倒觉得乔郁就是想找个人给他推轮椅罢了。”

谢静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那为何要找离他半个偏殿之远的元簪笔?”

那人道:“看着顺眼不成?你看这满殿里老的老,丑的丑,如我等这般玉树临风的,哎……文初你别走。”他声音大了些,被谢居谨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立刻老老实实站在谢静身后不说话了。

元簪笔正要推他,一青年人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个年岁不大的宦官。

青年人停在乔郁身边,笑容爽朗之中略带几分歉然,“乔相,这个如何?”

小宦官战战兢兢地接过了元簪笔的位置,道:“先前侍奉乔相那位病了,又……”

乔郁抬手。

那小宦官闭上了嘴。

乔郁朝青年人笑得十分感激,“多谢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刘昭道:“不敢,乔相请。”

乔郁意味深长地看了元簪笔一眼,道:“臣失礼。”便先行一步。

元簪笔见礼道:“五皇子殿下。”

刘昭抬手一扶,道:“元将军……殿前司大人免礼。”

刘昭眉眼英朗,虽不如其父,亦是俊秀出尘的样貌,笑时更是如春风拂面,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

“我上次见到元大人还是在三年前秋点兵之时,大人英姿更胜当年。”

乔郁在前面微微皱眉。

刘昭为什么要称我?

让乔郁欣慰一点的是元簪笔比少年时还不会说话,字面上不会说,让他和刘昭有来有往地相互吹捧实在难于登天。

乔郁听着后面的对话都能想象到刘昭为难和元簪笔无话可说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好在马上就要上朝,刘昭没有在元簪笔身边呆上太久,不然刘昭很有可能以为元簪笔是故意冷待。

元簪笔在兖州就曾听闻皇帝待乔郁如何宠信,今日上朝有了一个更加确切的概念。

乔郁身体有疾,不能跪拜,皇帝特许他不必下拜,坐着上朝。

如乔郁这般待遇的不是没有,只是一个个须发全白,唯他一个青年人,在几个老人中尤其显眼。

皇帝让元簪笔在家休整一番再来上朝,来时还有半月便要给各地官员考评、定品,今日要选择定品官员,评定各地上报,再转交朝廷。

皇帝偏向乔郁已偏到了骨子里,这点朝野皆知,只是定品一事历来不是皇帝偏向就能做好,定品官员身份、人望、才学缺一不可,况且今年在标准上就出了岔子,太子三皇子吵了两个月也没吵出个结果来。

乔郁刚听完三皇子说他才学出众、是士人典范,应是此次定品之人,若非乔相,恐难以服众。

乔郁用手撑着下巴,心说这是废话。

他微微偏头,见元簪笔看似聚精会神,实则神游天外,朝他笑了下,又转了过去。

太子则道:“乔相才学冠绝当世不假,然乔相毕竟南青,德高望重者比比皆是,若真选乔相,才是真恐难以服众。”

元簪笔神游时不忘点头,这是他小时在元簪缨身边学来的,元簪缨讲课虽然通俗易懂,但有些内容毕竟不是孩子能听进去的,夏天天又热,元簪笔昏昏欲睡,为了不伤兄长的心,还边瞌睡着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