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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141)

作者: 照破山河 阅读记录

乔郁笑得好不开怀,“我知道元璧心疼我。”

只是元簪笔愿意以德报怨,就要做好以身饲虎被吞吃得一干二净的准备。

若说元簪笔对乔郁毫无欲念自然没有可能,但他眼中,乔郁此人美是极美,偏偏美得艳而疯,好像盛极而衰的花,明丽转瞬即逝,他做事不留后路,本不该做上位者运筹帷幄,但乔郁自己选择如此,元簪笔无话可说,无言可劝,唯有尽量让他不死。

乔郁刚离开静室时一把病骨,多年调养好是好了许多,却再也回不到如少年时那般。

他疯得厉害,此时无论做什么乔郁怕不是都要觉得合情合理,元簪笔生怕自己有丁点逾矩日后乔郁会后悔,对他身心皆无益。

乔郁能猜到他几分心思,却觉得好笑。

元簪笔显然被他那几声夫君兄长哥哥骗得不轻,饶是此刻仍觉得自己是夫是兄,做点什么都小心翼翼,真把乔郁当个小姑娘来哄。

乔郁弯了弯眼,倒也不非常想与元簪笔红浪翻腾一夜春风,却非常想见见那时元簪笔该是什么惊怒羞愤交加的表情,他坐起来,往后一仰,靠到元簪笔怀中,“元大人,若是陛下从此厌弃本相,朝中有些大人对本相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若是失势,”他伸手,去摸元簪笔的脸,对方从善如流地低下头,任由他的手从脸颊摸到了耳垂,“元大人还娶不娶我?”

元簪笔思索片刻,乔郁都要以为他会不解风情地说不会,他却笑了,道:“先前乔相权势滔天,我难以攀附,若是乔相失势,我岂不是正好将藏入府中?”

乔郁大笑,拽着他的衣襟令他身子压得更低,而后碰了碰元簪笔的嘴唇,“那就多谢,夫君了。”

岂止现在?

当年乔郁被从静室救出后,元簪笔就将他留在后院,除却非走不可的公事,对乔郁可谓寸步不离,生怕有人对他不利,或者乔郁想不开自尽,元簪笔救他许是因为昔日感情,但现在想来,和金屋藏娇又有什么分别?

若不是打扰突如其来,恐怕两人会一直腻歪下去。

寒潭在外面道:“大人,有客人到了。”

乔郁皱眉,小声嘟囔道:“这时候别说是客人,就是皇帝来了本相也不想见。”

元簪笔放开他,道:“既然乔相公务繁忙,我就先回去了。”

乔郁扬眉,不满道;“你若是现在改口说,你回的是本相的卧房,本相或许会原谅你一时失言。”

元簪笔眨了眨眼道:“我亦有公务处理。”

乔郁紧紧地攥着元簪笔的衣服,“你一个闲职有什么公务?”

元簪笔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乔相。”

乔郁冷哼,松开了抓住元簪笔衣服的手,随便捞起发冠,戴了两下才发现自己实在不精于此道,他又打掉了元簪笔想要帮忙的手,就干脆粗粗拢起长发,拿方才缠在手上的腰带系头发,缎带细长飘逸,银灰色与青黑相称,在后面荡来荡去,为乔郁平添了几分生动。

元簪笔更无奈了,“乔相,你就让我这么出去吗?”

乔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元簪笔极少衣着散漫,失去了腰带的松散衣袍仍掩盖不住对方清峻的身形,他笑道:“这样出去怎么不好?哎呀,”他摇头晃脑,衣带飘到了肩上,他拿手捋了下,挑衅意味十足,“这是哪家风流的公子,长得好俊俏啊,成婚了没有。”

元簪笔眼见是拿不回自己的腰带了,遂正色道:“成了,不过正打算休妻。”

乔郁嗔怒道:“始乱终弃的臭男人。”

寒潭终于听不下去,开始怀疑当年自己为何会觉得乔郁为人冷血心狠,忍不住又提醒了一遍,“大人。”

乔郁不耐烦道:“知道了,本相真的知道了。”

元簪笔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郁只好彻底放开元簪笔,十分恬不知耻地说:“你若是当真将我囚在深宅后院,说不定之后我就认命了。”

元簪笔心说你不会的。

就算乔郁现在对他千般缱绻,万般喜欢,他若是挡了乔郁的路,想必乔相会一面亲他一面捅他刀子。

要是乔郁知道他心中所想,定会大叫冤枉,因为元簪笔实在过分估计了他的心狠,他怎么舍得杀元簪笔?顶多是打断手脚好好养在家中度过余生罢了。

两人都不知对方心思,各怀鬼胎地扮演得缱绻爱侣,彼此相视一笑,虽觉对方言不由衷,却无人点破。

元簪笔道:“快出去吧,乔相。”

乔郁长叹一声你真是对我毫无情意,元簪笔只笑着不说话,去推他的轮椅,乔郁遂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推了出去,又卿卿我我了片刻才彻底放开。

待亲眼见到元簪笔离开,乔郁笑容瞬间烟消云散,好像根本没存在过,他漫不经心道:“周甚那边有什么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