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哼……”我在他身后起身，“既然没有……为何不敢看着我？”
他的背影开始再次陷入静谧，如我进来时看见的那个枯坐的人一样。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圣阳了。
阳总是散发暖人的气息，他即使坐在那儿，也如太阳般，散发温暖。
而我进来看见的那个人，身上如同被北冥最寒冷的冰封冻，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半丝温暖，只有丝丝的悲凉飘散在空气里，让你的心，也跟着凉了起来。
他是活的，可是，他更像是死了，一轮……燃烧殆尽的太阳。
“你杀光了？”他微微侧落脸，低落的话音不答反问。
我扬唇轻笑：“哼，差不多。”
“玥也杀了？”他的声音又开始颤抖起来，但依然没有转身面对我。
我静静看他，没有回答。
他像是从安静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悲痛地仰起脸：“他不该死的……他只是因为……太爱你了……”一行凄凉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我的神思，不由飘离，他知道，他竟是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注视着他侧脸上的泪痕。
他俯下脸，雪发盖住了他的泪水：“他杀我的时候。”他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好一个爱人，也没有做好一个哥哥……”
“那你更应该谢我，我让玥解脱了。”
“你该杀的人……”他的话音再次轻颤起来，“是我！”他猛然转身大声说，悲痛的眼中是他的泪水，他痛苦地看着我，唇色苍白，“是我决定封印你的！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为什么要让刹，琊，霆，御人和玥他们一起陪葬！”
“哈哈哈哈——”我扬天大笑，甩脸冷笑看他，“帝琊淫，乱神界，不该拆吗？”
他怔住了神情，水光颤动的眸中开始失了神。
我好笑地看他：“娥娇，瑶女与帝琊，嗤霆一直斯通，还有御人，神界成了什么？妓院吗？你当初造女神就是为了给男神淫乐的吗？”
他失神地后退了一步，眸中涌起了深深的痛心。
我收回目光微扬唇角：“嗤霆暴虐，嗜血成性，神魔大战之后，他一直不满足于居于魔界，他的野心，你不是不知，只是人为自己可以感化他，哼，可惜，他这三千年来，又杀了不少人，把人抓到妖界魔界囚玩也是他和帝琊想出来的乐子。当察觉世界孕育出新的魔神时，他更是违背自然法则，追杀这个新的魔神，他……”我侧脸看他，“不该拆吗？”
他的脸上，彻底失去了神情，只有那双恰似痛到无神的双目里，流出他的悲伤和痛，他枯干的双眼已经流不出半滴眼泪，他无法再为苍生落泪。
“御人呢？”我转身朝他迈进一步，他落眸失神地看落地面，我笑了笑，“御人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地得到，得到之后不知珍惜，随意丢弃，之前，那些只是东西，但是，他们是神啊，他们已经有了生命，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是神器，神兽就可以随意扔进焚天炉焚毁？这，难道不是杀生吗？”
他在我的话语中，彻底陷入安静，无言以对。(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隔了三千年的对话
我转身回到秋千上坐下：“你善良，你慈祥，你大爱苍生，你不忍责罚你的兄弟，惩戒你造出来的生灵，但是，我可以，你应该谢谢我，是我，帮你整理了那个乌烟瘴气的神界，而你，只要在人间躲着就好。”
他在我的话音中缓缓抬起脸，目中无神：“那玥呢……”
“玥？”我的目光开始柔和，“我已经知道他做的一切，是因为爱我。但是，以他所做的事，不罚难以公平，而且他入魔了，我不得不杀。”
“玥入魔了！”他吃惊看我，我摇头冷冷而笑：“啧啧啧，你真是过得省心啊，连自己弟弟入魔了都不知道，你到底关不关心他？”
他失神地后退了一步，我瞥眸看他：“真不知道玥是害了你，还是为你好，至少，你可以远离这些龌蹉的事，不用再心痛悲哀了。现在，一切都解决了，玥，也有句话想对你说。”
“玥……”他的口中轻轻低喃。
我抬起手，“啪！”一声，震天锤飞出，一颗魂珠从震天锤中而出，月光柔柔闪现，渐渐浮出了玥的身影。
他的神情因为看到玥而凝固，眸中已带出内疚和自责，还有痛心与悲伤。他依然爱他，即使玥杀了他，他的眼中也没半丝恨意。
可是玥的目光，却依然冷淡，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天水，微微蹙眉露出一抹尴尬，再次抬眸看他时，眸中一片坦然与平静：“阳，对不起。”他只淡淡说了四个字，别无他话。
“玥！”天水朝他走去。玥拧拧眉，直接转身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惊，急道：“玥！我不怪你，你出来见见我好吗！”
魂珠依然消失在震天锤内，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安静。
“哼。”我轻笑，“玥不愿见你。不是因为自己杀了你。”
他缓缓朝我看来。我在秋千上慢摇：“是他在生你的气，气你居然信了他的话而舍弃了我，他爱我。你却就那样轻易地信了别人和一面破镜子就封印了我，你说，他怎能不气？”我转脸没有任何神情地看他，他再次失神地垂下脸。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我收回目光，心中平静地如同一滩死水。这片死水让我面对他时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没有爱，也没有恨，连半丝的气。也没有了。
“啧啧啧，你连自己的弟弟都不了解，又怎会了解我？原来爱。不代表了解与信任……”他的身体无风摇曳了一下，缓缓后退。像是无法站立般，坐回了玉床，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
我也定定地看着前方：“你说……如果当年我爱的是玥，今天我们的结局都会不同？”
丝丝落寞从他的身上飘散在了玉宇的空气中，他一手撑在身边垂下了脸，无神而语：“我那时……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我的怒火登时而起，从秋千上跃起，直接落到他面前纠结了他的衣领，他朝我看来，我愤怒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没有选择？！你不是一直相信我不会作恶！你不是一直相信可以让我从善！但是！你为什么没有信到底？！”
“我！”他的眸光开始乱颤，我揪紧的衣领几乎被我的愤怒撕碎：“就算看到了未来又怎样？你难道从没怀疑或许是你们出了错！”我用力扯起他，他的雪发在天苍色的外衣上轻颤，“刹没有信那些话，但你信了！”
他的双眸倏然瞪大，我冷冷把他推开：“哼，想起来了？刹那样说的时候你可曾有过半丝怀疑？不！你没有！因为你要保全苍生！我从不怪你为了苍生而封印我，我恨的是你居然不信任我的为人！你甚至不听我半句解释！你信了你的眼睛却没有信你那颗承诺只看我一人的心！”我狠狠摁在他的心上，里面是倏然凝滞的心跳，停滞的心跳让里面变得是那样的安静，如同一个世界，正在消亡。
他的视线开始涣散，太多太多的痛让他的眸光越来越苍白，越来越空洞。
我从他面前缓缓站起，扬天苦笑：“哈哈哈——看……这里就是你封印我的地方，你封印我的时候我朝你大喊，一遍……又一遍朝你大喊，告诉你我是真神！你可曾信过？！”我俯下脸看他，他呆呆地坐在我的裙下，如同渐渐石化的太阳，最后在黑暗中慢慢风化。
心中带出一抹抽痛，在我的嘴角化作一丝苦涩，我不由轻笑：“你以为把自己关在和我一样的地方，就能感受到我那时的恨与不甘了？你以为你这样就是在惩罚自己了？不，你知道，因为，你一直不明白我为何恨你，你一直以为我恨你是因为你封印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是深深的苦痛：“原来……是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没有任何神情地看着前方，“所以，刹还活着，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