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的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和苦口婆心,他说完也不顾及楚星河的脸色,又转身对宋清说道:“小宋清,你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我虽然阻止不了他的恶行,但能帮我一定帮你。”
在程景眼中,楚星河俨然已经成了霸王强上弓的恶人,宋清则是那个被“强上”的小可怜,而现在,那个恶人已经拔出了手中的剑,悄然向他走近了。
程景看见锋利的剑面上映出自己的脸,恶人的声音阴恻恻地在他耳边响起:“想死吗?”
程景轻轻推开那把削铁如泥的剑,淡淡道:“不想,谢谢。”
恶人轻笑一声:“那可由不得你。”程景叹了一口气,对宋清说道:“小宋清,你多保重。”说罢缓缓起身,在楚星河的注视下寻找着逃跑的契机。
楚星河怒极反笑:“小爷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什么病根。”
程景将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嘴前,嘘了一声:“什么病根,这可不兴说。”
楚星河轻笑一声......
后来在这天,整个军营都听见了程侍卫的惨叫声,就连朱煊都有些担忧地问了句“程侍卫没事吧”,楚星河坦然一笑,答道:“无事,只是与末将讨教了几招。”
——————————————————————————————————
程景小心地观察了下门外才快步走进营帐,在楚星河耳边道:“将军,有消息了。”
楚星河沉声道:“说。”
程景答道:“在与胡虏最后一战之前,刘寅曾收到一张纸条。”程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点翠红花凤头冠”。
程景又接着道:“刘寅有一心爱之物,便是这凤头冠,曾在宫中时有一宫女好奇掀开来看,被刘寅发现后直接乱棍打死了。但刘寅平日并不爱听戏,而且属下无法查到他入宫前的经历,因此这凤头冠的来历也不甚清楚。”
楚星河眯起眼,刘寅步履薄冰这些年,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能让人偷了去,他问道:“谁寄去的?”
程景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犹豫:“来源无可查证,但这字迹与首领...极为相似。”
楚星河皱眉盯着纸条,上面的七个字笔势雄健,铿锵有力,的确是朱煊的字迹。楚星河将那纸条攥在手中,沉思片刻后道:“刘寅不必再查,蟒战去向有线索吗?”
蟒战是胡虏将军,也是和秦老将军最后一役的将军,作战失败后,为逃避胡虏主君责罚,负罪潜逃。
程景道:“上次在西坎传来消息之后又失去了踪迹,现在仍在追查。”
楚星河沉默了一刻才开口:“秦涯还是…没有消息吗?”程景摇头。
楚星河没再说话,程景心中叹了口气,正想着,宋清的声音在帐外传来:“将军,药熬好了。”
沉重的静默被打破了,程景有意活泛气氛,不正经道:“将军,小宋清喊你呢,你快叫进来,外面这么冷,要是冻坏了最后心疼的不还是您嘛。”
楚星河抬手抽他,程景一跳老远,打着哈哈往门口走,迎面碰上宋清,抛了个眼神给她,还没抛完,脸色一下子变得惊恐,捂着屁股喊出声:“啊~”
宋清梦瞧着掉在地上的砚台,笑出了声,程景挨了这道还不走,眼泪汪汪地劝:“小宋清,你可得想清楚,这以后可有的受啊。”
帐内传来楚星河一句怒喝:“还不滚?”程景立刻捂着屁股跑了。
宋清端着药:“程景说了什么?”
“都是些浑话,不必理他,”楚星河被药苦得皱了皱眉,“你之前说你来时路经西坎?”
宋清点头:“是。”
楚星河问道:“可见过什么异域面相的人?”
宋清接过他手中的碗:“将军是在查胡虏逃兵?”楚星河此前领会了宋清的聪慧,但此刻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太聪明了。
见楚星河不说话,宋清道:“将军,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掺和进来,但你在军中势单力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告诉我实情,我们便能一起想办法不是吗?”
楚星河摆弄着手中的纸条,沉下脸:“你只需要当好你的侍卫,别的不必多问。”
忽然,他觉得不大对劲,手中的纸张触感柔软,被他折了两折之后再展开,和普通纸张不同的是这张纸上只留下了浅到几乎看不见的几道折痕。他曾在兵书见过一种烽火传书之法,即依靠一种特殊的墨汁和纸张传递军情,以此种墨汁写下的只有在经过某种特殊处理之后才能在纸张上显现出来。
楚星河将那张纸条展开,映着火光看去,果然,根本没有光亮透过。宋清见他动作,十分好奇地靠近了观察,见状奇道:“怎会无光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