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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明(35)

这鼻烟壶,在这个年代可是希罕之物,不像百年后的清代,鼻烟壶也就是在那个年代才兴盛起来。而现在,估计全国也不会超过十个,知道这东西的,也只有出国贸易的商人,不知西洋使节是否有送给皇宫大臣,或许他们也会知道。总之,知道这东西的,没几人。

果然,元胖子看了半天后,惊叹道:“这是什么宝物?”

我心中暗笑,没见识的家伙,于是道:“这是鼻烟壶,是珍品,可能连当今圣上都没见过!”

“连圣上都没见过?小獐子,快快快,详细说来听听!”元胖子瞪着小圆眼盯着我。

“是!”我一点头,“可否将此壶借于小人一看?”

“好!”元胖子将鼻烟壶放于我的手中。

我接过鼻烟壶,心里赞道:珍品哪。随即清了清嗓子,准备卖弄一翻:“这鼻烟壶内有西洋烟草,唤其芬芳之气,借以醒脑提神,驱秽避疫。它有驱寒冷、治头痛、开鼻塞、明目、活血等药物作用啊,来,您闻闻。”于是我将盖子打开,放在元胖子鼻前。

元胖子一嗅,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喊道:“爽!”

我继续说道:“且不论它的保健作用,单这壶就有收藏价值。您看,壶呈圆形,壶盖为朱红色珊瑚,周围饰以银边,盖底连有象牙勺。壶身为晶体,颜色偏黄,应该是黄水晶,还有内画,哟,这画还是‘玄女飞天’,应该是特地请内地巧匠画的,这玄女飞天画地好啊,栩栩如生,阿诺多姿,右角‘飞天’二字更是灵气十足,瓶底还有年份,1445年制,是西洋记年法,真没想到,这年代居然还有如此的内画高手。元大人,您可收好罗,物不在贵,在于希,这完意可价值连城哪。”

元大人一听,慌忙从我手中夺过鼻烟壶,藏于盒中,笑道:“小獐子,不错啊,见多识广啊。”

就在这时,帘外匆匆闯进一个侍卫,在元胖子耳边耳语起来,元胖子立刻面露怒色,突然,他大手一拍桌子,喊道:“把松鹤里给我叫来!”

“是!”侍卫匆匆离开。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干站在一边,元胖子将锦盒收好,见我还在,道:“你做地很好,下去吧。”

“是!”我迅速退出舱房,心中甚是担心松鹤里,不知发生了何事。

绕过前舱,顺着护拦,躲在方才看见的窗下,准备偷听。

不久,便看见松鹤里匆匆赶来,身边跟着莫无闻,心中一惊,看来莫无闻已经有灾银的消息,否则不会出现在松鹤里的身边。

一阵脚步声,舱内站满了人,只听元胖子大声呵道:“松鹤里,你可知罪!”

这究竟怎么回事?莫非松鹤里得罪了元胖子。

元胖子继续呵道:“灾银被劫,你让我怎么跟百姓交代。”

我一惊,险些喊叫出声,灾银,居然被劫了!

“松鹤里知罪,卑职将尽快追查灾银,给元大人您一个交代。”松鹤里明显底气不足。

“最好!”元胖子将桌子拍地啪啪直响:“我限你三天追回灾银,否则,提头来见!”

心一悬,这是要逼死松鹤里啊,才三天,怎么够啊,而且查不到,还要松鹤里的人头!真过分!顿时气上心头,无比愤恨!

后面便是元胖子骂人的话语,不听也罢,摸到舱头,离开了宝船。暗想,夜晚必定要开会了。

方才得到的信息太少,灾银是在哪里被劫?几时被劫?有无活口?会是谁干的?太多的疑团,太少的线索,不如耐心等候,松鹤里自会有安排。心中却为松鹤里担心起来……

第四十章 灾银失踪

愁眉苦脸地回了“百媚楼”,进了后院,迎面走来一人,此人正是我最不想见的人,没错,正是踏雪。自上次温泉之行后,我更是时时刻刻地躲着她。

踏雪慢慢向我逼近,我赶紧低下自己的头,只当没看见她,就在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耳边传来她愤恨的声音:“为什么要骗我?”

我愣住了,四肢僵硬。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迅速抓住了踏雪的手,我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对不起,我伤害她太深了。

“踏雪,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我轻声说着,走到踏雪的面前。

踏雪一振,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我执起她的手,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要用你的心去感受的。”于是,我慢慢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踏雪的双眼顿时瞪大了,惊愕地望着我。

突然,她抽回自己的手,惊惶地往后退着,仿佛我是个怪物。没错,我此刻就是个怪物,女人的身体,男人的声音,她或许已经把我当人妖了吧,心中不免苦笑起来。

踏雪尖叫了一声往外跑去,我立刻追去。

因为是在城里,踏雪不便用轻功,可出了城外,我基本就跟不上了,踏雪的轻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没多久,我便彻底失去了她的踪迹,我边跑边喊着她的名字:“踏雪——踏雪——”

突然,在断背崖上,我看见了她白色的身影。

我一口气跑上了崖,摘掉胡子和变声器,大喊道:“踏雪,我是女人,我们做姐妹吧,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姐妹的!”我激动地喊着,嘴唇颤抖起来。

突然,踏雪回过头,一瞬间,她已然站在我的面前,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驾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窒息了。

踏雪双眼红肿,愤怒的火焰几乎灼进了我的心,我和她,就这样对视着,对视着……

“嗷——”一声长长的飞鹰叫,打破了我和她之间的这份恐怖的寂静。

真是:

断背秃鹰飞,

踏雪命来催。

本是自作孽,

无故惹情非?

罢!罢!罢!若能解她的恨,我挨这一刀又能怪谁?我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只听“当啷”,踏雪大笑道:“女人!我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哈哈哈哈!”笑声渐渐远去,睁眼一看,踏雪已无踪迹。

我呆立在崖边,心如乱麻,我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愧疚感,我伫立在崖边,久久不能平息……

晚上的会议,影子因为身在华城山庄,因此无法前来,但踏雪,却是无故缺席,而且,失踪了一个下午,至今未归。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盯地我寒毛泠泠。

松鹤里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令我窒息的寂静。

“罢了,踏雪,算了,还是说正事,灾银被劫了!”松鹤里一脸愁容,憔悴万分。

“什么?灾银被劫了?”大家异口同声道。

“恩,灾银真的被劫了……”

“什么?”大家齐声喊道。

莫无闻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的动作比我们快,当我奉命去接灾银的时候,灾银就已经被劫了,是在黑风林被劫的,没留一个活口,可恨。”

“黑风林?”我重复道,一脸疑惑。

黑风林,正对着断背山与龟山之间的峡谷,因此无论白天黑夜,都会吹凛冽的黑风,若不是有土匪,那里倒是避暑的最佳地点。

那里,同时也是一个绿林强盗集结的林子,他们都窝在林子附近的山头上,地势险要,易守难功。有着传说中的一百零八寨,总寨主听说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长地像人熊,力量奇大无比,这自然有很多水分,但黑风林是山大王的天下,这倒不假,可自景泰年以来,他们很少犯案,更别说是如此大案了。

而黑风林离扬州有十几里,不属于扬州地界,而与它接壤的洲府都怕惹麻烦,因此都划在了自己管辖范围之外,于是便成了三不管地带。

三娘听完莫无闻的话,气地一拍桌子:“这帮子鸟人,不想混了,敢劫灾银。”

“三娘,别火,我看不见得。”琴青说道。

大伙一听,立刻竖起了耳朵:“琴青有何高见?”

琴青想了一想,道:“疑点一,就是他们何以不走水路,而是走陆路,即使选择陆路,何以一定要走黑风林?要知道,到扬州,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