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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明(107)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打破了院中的寂静,正是这次战斗的罪魁祸首:张怜。他却毫发未伤,这是自然的,他一直拿朱祁钰作挡剑牌。

白菜恨地咬牙切齿:“真有你的!哼!”

“嘻嘻嘻嘻……”张怜继续得意的笑着,突然,“噗”一声,一个鸡蛋落在了他的头顶,淡黄顺着发丝流到了后背。

“瓦哈哈哈哈……”这回轮到白菜大笑了,“丫头,好样的!”

丫头一脸坏笑地站在张怜身后,张怜摸了摸身后的乌丝,一把蛋黄,朱祁钰原本以为又会开战,哪知张怜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好玩,走,丫头,洗头去。”

“哎!”丫头乐呵呵牵着张怜的手,一蹦一跳。

突然白菜惨叫一声:“你别再把丫头搞湿罗。”

张怜回过头,邪邪一笑:“你说呢。”

随即丫头也回头,邪邪一笑:“你说呢!”

两个人,都是一蹦一跳,进了后院。

“完了,学坏了……”白菜无奈地低下了头,随即拳头攥紧,咬牙切齿道,“都张怜那小子害的,把我这么纯真可爱的丫头给带成这样,你这个幼童拐骗魔王!”白菜朝院子里大喊着。

“这又怎么了?”朱祁钰擦着脸上的泥巴。

“他们要打水仗……”紫儿悄悄从门后钻了出来。

“水仗”朱祁钰惊叫一声,满脸的欣喜,“我也要玩。”说着就要往后院跑。

“不行!”白菜突然站了起来,“那是他们玩的,我们……玩我们的。”顿时白菜眉毛乱挑,淫笑起来。

朱祁钰一阵寒颤,还没反映过来,早已被白菜泼上了一桶凉水……白菜得意地大笑三声之后,便对紫儿说道:“紫儿,大爷要洗澡,还有呃……别忘了阿泰,对了,阿泰……要一起来不?”白菜挑逗地看着朱祁钰,朱祁钰顿时一阵恶寒,慌忙摇手:“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呵呵。”干笑两声逃回自己房间。

不一会,紫儿便将热水送到朱祁钰的房间,朱祁钰躺在木桶里,心情异常轻松。“真舒服啊,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啦。”朱祁钰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今天可比那天还要狼狈,但心境却天差地别。

隔壁的院子里传来嬉闹声,应该是张怜和丫头在玩水,他好想跟他们一起玩啊,从小接受的就是皇家教育,礼仪将他的行为完全束缚,这个不许,那个不准,童年,对他来说,就是书本,除了书本,还是书本。

他欣慰地听着隔壁的欢笑声,忽然发现自己居然羡慕起张怜来,他何以天天都这么开心,几乎从未见他烦恼过,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嘻笑打闹,对于他来说,从没烦恼的事情,即使有两天看见他满脸不爽的回来,但第二天,却依旧阳光灿烂地出去。

他到底学了什么魔法,会如此快乐?

隔壁水声渐止,而他也已换上干衣,打开门,吹来一阵凉风,这样的天气打水仗,他们会受凉吗?忍不住跃上房梁,希望能感受一下他们水仗的快乐。

但见张怜的院子里,张怜已经盘起了湿发,将丫头抱在怀里,柔声说道:“小心着凉,快回去洗个热澡换身衣服。”

朱祁钰一惊,暗忖:天下怎会有如此温柔的男子。无奈居高临下,看不清张怜此时的脸,不然定能看出端倪。

丫头笑着点着头,混身已经湿漉漉,现在虽已是春天,但天气并未放暖,此时的确容易着凉。

紫儿走了进来,拿来了热水,张怜将丫头交于紫儿,随即转身将热水拎入房中。

他是要洗澡了吧。朱祁钰看着张怜吃力地拿进水桶,这男子为何如此单薄?他应该不会武功,经过几天的试探,他确定张怜没有任何的武功根基,如此一个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人,为何对他这个生人如此信赖,这使他着实想不通。

就在这时,一只白鸽落在了院子里,咕噜了两声。

张怜迅速冲了出来,头发披散在背后,他迅速将鸽子抱起,取下鸽子腿部的竹管,随即将鸽子再次甩出,匆匆将头发输理,便出了家门。

这鸽子明显引起了朱祁钰的注意,这不是信鸽吗?而且此鸽训练有素,不像是他这种平民百姓能训练出来的,那这信鸽到底谁派来的?为什么会给张怜这么个龟公带信?莫非,张怜真的有什么背景?

一切又再次扑朔迷离起来,本已放下的心,再次七上八下,这张怜到底是谁?对自己会不会有危险?他到底隐藏了什么身份?

朱祁钰转眼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手感肯定没错,的确是女子的身体,但怎么解释他的胡子和嗓音呢?朱祁钰茫然地躺在了屋顶上,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朱祁钰不知不觉居然住在张家快近半个月,这半个月,他白日便劈柴,因为张怜不常回家,要嘛就在屋内大睡,作息与妓院相同,即使偶尔与他交谈,也是三姑六婆的八卦,不再像上次那番套话,这让他感觉很舒服,很安宁。

而在夜晚,他便到处溜达,收获不少惊喜,一是【百媚楼】的老板居然就是三娘,而且张怜与三娘及松鹤里交往密切,那么这个张怜,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属下。

另一个惊喜居然是慧儿也来了扬州,从朱宇轩和慧儿的谈话探听到,原来宫中传出他生病的消息,定是曹吉祥那帮人定是没找到他尸体,不敢冒然再作动作,那么,躲在张怜家里,就是最好的选择,由明入暗,再好不过!

半个月的相处,让他享受到了一份特有的宁静,那份宁静,正是自己所渴望的。原来自己所向往的,却是平淡的老百姓生活。而他和善的性格,也很快融入这个大家庭,尤其是丫头,每当张怜不在,便会缠着他,让他哭笑不得,想想自己堂堂一个皇帝,居然管孩子。

他忽然开始依恋这份宁静,萌生了一个他自己都吃惊的想法: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呵……

第四章 断袖之兆

这天一大早,所有人都出去上坟,朱祁钰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是清明。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几时有人会想念他?那些臣子吗?一想到他们之间的争斗,他就头痛,没错,社稷为重,但何曾有人为他想过?

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皇位,手上至高无上的权利却冰凉刺骨,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的确没错!这几年,他一直都忍受着孤独,难得翻出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案子,借机溜出宫玩乐,却遭到追杀,怎么?有这么多人希望他死吗?

朱祁钰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的桃花,那是前不久刚刚和白菜。张怜种的,想起当时翻土时,张怜被土里的条虫吓地直跳脚,可随即从掷坛鎏躜球救釉诎撞说囊铝炖铮媸强模谝淮胃芯醯剑醋约阂部梢哉饷赐耆潘傻乜模耐酚科鹨徽笈狻?

“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啦……”朱祁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慨,随即拿出清香,朝天膜拜,暗自好笑,“这算是祭奠了吧……”

下午,朱祁钰端着水果进入了张怜的院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正正当当地进入他的院子,他是奉张老夫人命给张怜送水果,远远就听见张怜奇怪的喊声,他到底在干吗?

来到门前,里面依旧“嘿嘿哈哈”好像在练武,他礼貌地扣了扣门,门开了,哪知,张怜一见他,便夺过盘子扔在桌上,将朱祁钰一把退出房门。

朱祁钰心中一凉,难道他讨厌我?“少爷,您这是……”

“嘿嘿,帮个忙!”张怜笑着,笑地很阴险,这让朱祁钰心中更为不安,每次看见他捉弄白菜,都是这种表情。

朱祁钰眯起了眼睛,这家伙又想干吗?随即双手交叉胸前,故作轻松地站着,其实,脚下已准备步点,随时开溜:“要帮什么?”朱祁钰笑着,笑地很心虚。

张怜紧紧盯着朱祁钰,突然张口说道:“你会擒拿不?”

朱祁钰一愣,他终于要套自己的话吗?还是要试探自己的功夫?可为何要问自己是否会擒拿呢:“少爷真会开玩笑,我哪会武功啊。”朱祁钰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