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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领风骚(484)

他依然紧闭双眸,双眉因此而纠结在了一起,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胸膛大大起伏。

“羽熙,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现在不看我,难道要等我老了才肯看我?”

羽熙握住我的手里,冒出了汗水,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最终放弃。

我发了急:“你愿意看月亮,也不愿意看我,这算什么意思!”

“我!我……”他也有些着急。紧咬下唇,神情忧郁而纠结。

“冉羽熙,艳无双的口水并不稳定,有可能功效只是暂时性的,你这一刻不看看秋苒,下一刻就再也看不到了。”忽然,殇尘认真的声音从一旁而来,我立时朝旁边看去,惊讶地看到不仅仅是殇尘,刘澜风,洛云清,艳无双,所有人,都站在元清的身旁,远远看着这里。

“什么!”惊语从羽熙口中而来,我因他说话而转回视线,就在那一刻,就在我转回头的那一刻!他睁开了眼睛,热切的视线就此与我相撞,不再离去。

“秋苒……”复杂的,激动的情绪在他的眸中翻滚起来,他深深地凝视着我。一点一点看过我脸上的每一处肌肤,似要将我的容貌刻在他的心上,印在他的脑海。

“秋苒……”他又一次深情地呼唤,颤抖地抚上我的面颊,我的每一处五官,将他们往日的触感与此刻可见的样貌融合在一起,永不忘记。

“秋苒……”随着这声近乎哽咽的呼唤,他将我拉入怀中,想紧紧拥抱我的身体,我指指肚子:“挤到孩子啦。”

立时,他笑了起来,笑得明媚,笑得如同星光一般灿烂。

“啪啪啪啪……”掌声从旁而来,大家都在为羽熙重见光明而祝贺。他们一个个围了上来,给羽熙一个个拥抱,没有多余的话语,却让人感到心暖。他们都站在了我们的身旁,一起欣赏空中的满月。

艳无双就站在羽熙的身旁,红色的尾巴在月光中有些自得地摆动:“告诉你,冉羽熙,那巫医骗你的,本大仙的口水效果持久,更能让你的视力好于从前。”

一抹感激浮上羽熙的双眸,他看向我的身边,那里站着殇尘:“多谢。”

殇尘转头回以一笑:“不用,以后好好照顾秋苒,就算是报答我了。”

“啾——”一声雕鸣划破夜空,小白的身影掠过空中满月落在殇尘的肩头,夜风徐徐,吹起了他额头的刘海,和他亚麻的白袍。

“我会的。”羽熙与殇尘对视良久,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拉住我的手,凝望空中的明月。

殇尘垂眸回头,将我的手挽在了他的胳膊上,唇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却很温暖的微笑。

这天晚上,羽熙一直看着我,我说很晚了,睡吧,今后有的是时间看。他却露出像楞头小子一样的傻笑,说,让我再看两眼,你累你先睡吧。

我没辙,只好自己先睡,他就躺在我边上继续盯着我看。可是被人这样盯着,怎能一下子睡着?于是我闭上眼睛给殇尘“打电话”。

我问羽熙为何一开始能看见了,却不敢承认,不敢看我?

殇尘想了好半天,说人是感情极其复杂的生物。羽熙一开始不敢看我,应该也是复杂的心里所造成,或许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有可能是他依然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对曾经伤害过我而依然心怀愧疚,当初因为看不见,所以反而能“面对”我。现在看见了,就失去了勇气面对。

我停了,感觉有些道理。

然后他又说或许还有激动的因素,人有时激动起来,反而会失去勇气。就像当初他一下子不敢认我,其实也是因为当时忽然失去了勇气。

好复杂啊,人的感情永远无法说清。

第二天,晴空万里,吹起了西风,将我们的船帆鼓到最大,似是老天爷在有意送我们西行。

羽熙穿上了他的行囊中最素洁的一件衣衫,长发也没有束起,任由江风吹乱。他站在船头,仰头望天,当初他在菊园里也时常独自看天,不可视的眸中虽然可以映入蓝天白云,但他却不知那蓝天的颜色,不知那白云的形状。

当我为他披上斗篷时,他悠悠感叹:“今天的天气真好,好久都没看到这么明媚的天空了……”

是啊,天气真好,雪铭,寒烟,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复明后的羽熙自然不忘去看看他的老伙计:阿骚。当他看到阿骚时,惊叹:你怎么与我想像中一样,瞧这骚媚的眼睛,你莫不是狐狸投胎的?阿骚欢脱地直舔羽熙的脸。

可是羽熙的话,被正好来看阿骚的艳无双听到了,很不高兴,说狐族才不会投胎变成蠢驴呢。无双刚刚醒,所以还没发觉羽熙复了。

无双的话惹怒了阿骚,阿骚一脚把无双踹下了船,无双爬上来的就要找阿骚算账,于是一下子变得很混乱。

后来当艳无双知道羽熙复明后,还觉得很奇怪,问大家羽熙怎么复明的,大家都三缄其口,只有刘澜风有所暗示,说晚上去他房间在告诉他,我听了很为艳无双捏一把汗。

结果晚上艳无双去刘澜风房里时,不期而遇的,大家在刘澜风房门外碰头了,都是想来听墙脚的,可惜,被刘澜风发现了,到最后,大家也没听成,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反正第二天艳无双哼哼唧唧直喊屁股痛,让我们大家浮想联翩,这一夜,成为了一个永远的秘密。

自从清清,无双和云清来了以后,帆船就变得更加热闹。而且除了清清和我,其他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即将来临的大战,不担心我与肖静对垒后的输赢。他们整日吵吵闹闹,比武切磋,尤其是羽熙,刘澜风,无双和洛云清他们这四个人。

这四个人可不得了,明骚闷骚的撞在一起,还不翻天?更不知他们从哪儿弄来了副麻将,白天就凑在一起搓,晚上凑在一起研究春宫,这让我很恼火。

可是当我正式警告时,羽熙却说我是主母,女儿国本就是女主外,男主内,主母在外面打仗,夫郞在家中搓麻将。

他把他们不务正业说的冠冕堂皇,让我无法反驳,只有抚额叹气:为何我与唐伯虎一样,没娶到手的时候,他们个个是人中龙凤,娶到手呢,他们个个成了棋牌高手,天哪,果然不勉强殇晨嫁我是明智的抉择,如果殇尘也和他们一夜衣衫宽松,搓着麻将,磕着瓜子,我会崩溃。

即将临近边境时,清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说可能是楚楚感应到他有了新的动向,所以他也离开了南岸,寻着他们之间的感应而来,他感觉到楚楚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大家终于要在边境团聚了。

“秋冉,醒醒。”羽熙唤我起床,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束金色的晨光从船舱的窗户里,钻入这个房间。

“几号了?”我如往常地问。

羽熙勾起了唇角,妩媚的双眸灿灿闪亮,性感的红唇开启之时,带出了他醉人的声音:“六月,初一。”

心,立时因此而剧烈搏动,终于到了这个日子,我跟鸠摩罗,寒珏和蒲玉约定的日子:六月一日。

提气,起身,撑开双臂,威严地说道:“更衣。”

“是。我的主母。”羽熙弯腰行礼。

肖静,我菊秋苒,又回来了!

第九卷 第九十二章 风起云涌

女儿国东面的凤目关外,在五月底的某一天,突然扎起了密密麻麻的营帐,它们宛如一夜之间突然长起的蘑菇,排列在女儿国与天亣朝交界之处。日日练兵,夜夜巡逻。严阵以待,居心叵测。宛如时刻准备进军凤目关。

凤目关的守城都尉,立刻将这紧要军情上报朝廷,立时引起轩然大波,满朝女儿揣测猜度。女儿国与天亣朝乃友好邻邦,天亣朝也有意与女儿国国主和亲,怎会突然兴兵压境?

而就在几日后,六月初一,傲鹰国国主鸠摩罗突然兴兵叫阵,直邀肖静应战。虽然历年鸠摩罗也经常叫阵肖静,可是这次却与天亣朝压境只隔几日,是否过于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