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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领风骚(290)

“哟,你们天脉宫的消息倒是灵通。我还当你们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世间百态。”我故意揶揄他,但这小孩显然不懂,依然那样拽拽地挑着小巴:“我们天脉宫自然知天下事。我家宫主让我代替他接见你。你也不要觉得是我家宫主怠慢了你,除了女皇和西凤主,宫主才会亲自接待。即使是一品大员,也是由我摇光相见,所以你应该觉得十分荣幸。若是常人,直接撵下山去……”

“噗!哈哈哈哈……”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这天脉宫的人,一个比一个嚣张,估计整个女儿国也只有这里的男子,敢对女儿呼呼喝喝。

“你,你笑什么?!”面前这叫摇光的小孩古怪地看着我,应是知我笑他。脸竟是有些发红,似是因我笑他而生气。

“没,没什么。”我努力收住笑,若跟小孩计较,我就逊了,“既然你家宫主命你来接待我,那是否该为我准备茶饭了呢?”

小摇光提起了眉:“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居然自讨饭吃。”

我锤了锤腰:“我以前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能爬上这万丈高山,已是不易。”

“切,还不是为了一睹我家宫主绝世容颜?”摇光不屑地轻语,似是不想让我听见,但那轻蔑的声音却有恰到好处地飘入我的耳朵。看来平日来访的官员们,都是为了一睹柳寒烟芳容而来。

我笑了,此刻休息了片刻,倒觉疲累了:“我并不是为看你家宫主而来,而是来向你家宫主借地一用。”谁稀罕看你家宫主,雪铭也说了,他才是第一美男,只是不能露面而已。

小摇光挑眉,似是不信:“借地,借什么地?”

我看向那云天之下的宫殿:“你不请我进去说话吗?”

小摇光白了我两眼:“那你进来吧。”

我看着他摇头晃屁股的样子,就忍不住哼哼:“小小狗崽,摇头晃脑,漫天叫嚣,见人就咬……”

“你唱的是什么,真难听。”小屁孩转过头问,我扬唇一笑:“没什么,唱的是我家小狗崽,明明幼小,却要摆出一副凶相,见到谁都汪汪汪。”

“那是你自己没管教好。”小屁孩指责我,我差点又忍不住喷笑:“是啊,确实是那狗崽的主人没管教好。”心中暗暗鄙视自己,居然这么欺负人家小屁孩。

这小摇光将我带入了宫殿,巍峨的宫殿却处处精工细作,一副壁画,一处廊雕都精细无比,无论视线落在何处,你都会惊讶地发现那里是一处精美的精致,让你赞叹于工匠巧夺天工的手艺。

走在铺有地板的走廊上,打着蜡的地板便映出了我清晰地倒影,纤尘不染。经过一处殿阁时,殿阁的门打开着,门外整齐地摆放着鞋履。

而里面,竟是翩翩白衣少年,排坐在绣架之前,手执银针,指绕五彩丝线,在那各色的帛锦上穿梭。

这一刻,我竟是有些看痴了,他们一丝不苟的认真,和那温和沉静的神情,让他们雌雄莫辩,从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美。这种美,来自于他们的真,他们的柔。这种美,甚至让我感动。

他们就像天宫的织女,飘飘若仙,用那双纤纤玉手,织出那漫天的五彩霞云。

“君不闻刺绣又一针,破晓鸟鸣声;君不想夏去秋风深,西窗映孤灯;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情不自禁地,轻哼出了《蜀绣》。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没有半丝将他们看作小受,甚至去YY他们,我……净化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无理!”身边又传来小摇光的指责,我看向他,他看着我一直很不屑,“你怎么可以这样盯着我们的绣者。”

我淡笑摇头:“孩子啊……”我学着行走大师的语气,“美的东西若是不屑一顾,那便是对美的不敬啦……”

小摇光露出古怪的神情,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脑子里估计还是以为我贪图美色,故而盯着那些美男子目不转睛。

笑着走到他的前方,单手背到身后,飘然前行。

小摇光将我引入一处客室,命人送来了茶饭,然后,他就站在一边看着我吃。天脉宫的饭菜以清淡为主,少见荤食。我吃了一会看小摇光:“你怎么不吃?”

小摇光脸一甩,双手环胸:“现在都已经是未时了,我们早就吃过了。”

原来都是未时了,我竟是爬了半天的山,走得如此缓慢,难怪不觉得气结。

“即使如此,不如你现在帮我去问你家宫主,可能借菊里山南麓一用?”

小摇光看了我两眼:“好,那你别乱走。”说罢,他走了出去。

我随手拿起两只馒头,远远跟上。我也有好奇心,越是看不到,自然就越想去看看。看看这位雪铭的好友,到底是何模样。

能做女儿国的第一美男。

跟着小摇光走了不久之后,就远远看到一处水榭凉亭,长长地方亭被淡蓝色的纱帐包裹,风过之时,纱帐飘摇,隐隐可见一白衣男子端坐其中,男子的面前的摆放着绣架,他身体微倾,正在刺绣。而那绣架的高度便正好遮住了男子的面容,无法看清。

在方亭的不远处,有一盆人高的盆景,我便偷偷跑过去,蹲在盆景之下,那巨大的花盆,便遮挡住了我的身影。

小摇光走进去,先是一礼:“宫主,那个菊大人到了。”

只见那男子微微直起身体,身形和容貌依然被绣架遮住,显然他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女儿国第一美男,天脉宫的宫主:柳寒烟。

此刻,四周出奇地寂静,没有听到柳寒烟说话,却是看到小摇光手舞足蹈起来:“徒儿前去迎接,跟她解释宫主并非怠慢与她,而是抱恙在身……”

抱恙在身?小屁孩撒谎啊。

正想着,就看到小摇光低下头,似是认错:“徒儿错了,徒儿不该说谎,其实徒儿说的是……由徒儿相迎已是她的荣幸……”

我陷入了疑惑,期间未听见柳寒烟责备摇光,摇光怎就认错了?难道是柳寒烟瞪了摇光那孩子?这孩子倒是机灵,很会察言观色。

“然后她就大笑,说要出午饭……徒儿就说她怎么这么不害臊,居然自己讨食……”

嘶——这是在情景再现啊。继续听下去,果然那孩子将我和他之间对话一句不差地说给了柳寒烟听,由此可见,摇光这孩子极其聪明,竟能记下我说的每一句话。

“然后她就在我后面唱:小小狗崽,摇头晃脑,漫天叫嚣,见人就咬……”

“呵……”静静的风中,传来一声轻悠悠的笑,那是从喉咙里呵出的笑,由呵气而成的笑声,化入风中,随着那飘摇的纱帐,飘出了亭外。

“宫主你笑什么?”摇光奇怪地问。

白色的衣袖轻轻扬起,却是那柳寒烟摆了摆手,似是示意摇光继续说下去。没想到我此刻离方亭如此之近,却依然不见柳寒烟的庐山真面目,此时此刻,我才觉得,轻功有多么地重要。

第十一章 并不想在一起的双生子

热死了。哎……

日光明媚,我从蹲该做盘腿坐在那巨大的花盆后,面前粼粼的湖中,倒映出了那方亭与飘摇的白色纱帐。

摇光清脆的声音从亭中继续传来:“徒儿便说是她没管教好自己的狗崽,她便笑道:是啊,确实是那狗崽的主子没管教好……师傅,您怎么不绣了?”

糟了,这小摇光显然是根直肠子,不知我是在取笑他和他的主子,但那柳寒烟未必。即是雪铭的好友,自也聪明过人。

偷眼看去,柳寒烟已经不再做针线,而是侧身对着小摇光,小摇光已经再次说了起来:“后来徒儿就带着她去客室,她在经过储绣堂的时候,竟是无理地看着我们的绣者,还轻唱着什么君不闻刺绣又一针,破晓鸟鸣声……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他当徒儿没听见,却不知徒儿的耳朵可好着呢,师傅,徒儿觉得这菊大人定是好色之徒,才看到我们几个绣者,便发了花痴唱情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