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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领风骚(165)

随即,大厅陷入了沉寂。

元清偷偷走到元楚身边,踢了踢他,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跪着,元清翻了个白眼,走到雪铭身边:“主子,罚掉阿楚一年的饷,是不是……”

“你再求情,你那一年,也扣下。”雪铭平平静静地说,但立刻起到了威慑作用,让元清不敢再说半个字。

捂唇而笑,雪铭真是够抠门的。

“贱人你给我出来!”忽然,一声尖锐的厉喝从外而来,我听出那是容姐的声音。

立刻,元楚从原地站起,和元清对视一眼,朝外走去。

容姐来了?肯定是替冉羽熙来教训我的。

我当即下了楼,雪铭的身形立刻出现在我的身前。长长的卷发因为他快速的移动的身形而轻动。

他扬起手,拦阻我:“不要出去。”

我放下了他的手,目光坚定:“不,我要出去。”

他与我陷入对视,最后,他叹了一声,让开了路,我便昂首阔步。现在,我已经不再畏惧朝曦夜雨里的任何人,即使是冉羽熙!

雪铭陪伴在我身边,静静地跟在我的身旁。

院门处,容姐带着十几个魁梧的打手,当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就破口大骂:“jian人!你别忘了你到底在哪里!你是在朝曦夜雨!你是我们少爷的人!你居然敢重伤他,现在就算客人要帮你,我容姐今天也要把你绑到少爷面前认罪!”

我冷冷地看着她,元清元楚看向我身旁的雪铭,似是接到指令,原地不动。

容姐双手一挥:“把那个贱人给我绑上!”

立刻,那些打手就拿着绳子朝我冲来。

“住手!”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怒吼,而这一声,不是来自于雪铭,却是来自于容姐他们的身后。

容姐一干人等当即散开,只见一个苍白无力的身影,单手撑在院门的拱门上,他垂着脸,长发披散,艳丽的袍衫打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缠绕的绷带,而在腰间,隐隐的映出了血迹。

“住手……咳咳咳咳……”他扶在墙壁,轻轻咳嗽。苍白的身体,就这样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少爷!”容姐急急上前,“少爷!你到底被她迷了什么心窍?!他把你伤成这样,你还要护着她?!少爷!不值得啊!”

“本少爷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他扶着墙,一手赶开了容姐,容姐气恼地撇开脸,让打手们退出了院门。

他转身靠在了墙上,从怀里拿出了烟杆,塞到了嘴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宛如有了些许精神,他转过脸,苍白的脸从长发之间露出,就连那颗眉心原先鲜红的痣,也失去了血色。然后,他扬起有些干裂的唇,对着我邪邪一笑,妩媚的眼睛里,带出了男人特有的媚。

冉羽熙,你真是个妖孽!

第二十一章 女儿国的女人

冬日在他那妩媚的一笑中隐入了青云,整个院落忽然在他的笑意中变得沧桑,一下子阴沉下来的天气,让这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了黑与白。而在那院门处,是衣着艳丽,灵魂却苍白的他。

他站直了身体,摇晃的身型让容姐心痛上前,而他,却推开了她。慢慢的,朝我而来。一步,一眇趔趄地靠近我站在院中的身体。

冰冷的北风扬起了他艳丽袍衫的衣摆,和他披散的长发。风朝着我的方向吹着,宛如将这个无力行走的人,推到我的面前。

当长发掠过我身边时,他竟是朝我缓缓倒来……

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依然站着看他,他倒落在我的肩膀上,沉重的身体压得我趔趄一步,他却扶住了我的身体,让我成为他可以站立的唯一支撑黑色的长发铺满了我的全身,他冰凉的偶脸控上我温热的脸庞:“等我伤好了再来上你……”无力轻微的声音像是吐烟一般吐在我的耳边,断断续续,“呵,我会让你……欲仙欲死,对我……上瘾……”

这就是他,即使到了现在,依然还是会对你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

“哼。”我冷冷而笑,“好,我等你。”

身上的身体在我说完这句话时,陡然加重。

“嗒啦,”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脚边,却是他手中的烟杆慢慢的,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了风中,然后,他从我的身上无声无息地滑落,滑落……

“少爷!”随着一声惊呼,容姐和打手们急急涌入,而他,已经滑落在我的脚下,右手正巧放在了我的脚上。

我陷入了呆愣,那只苍白的手,修长而漂亮,但是却白地发了青,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的尸体,想拉住我的脚,将他从坟墓里带离。

但是,我没有。带走他的,是他的属下们。

他们匆匆扶起了他,容姐含着泪愤恨地瞪了我许久,才痛苦地喊了一声:“走!”

一甘人从院子里散去,整个院落再次变得空荡,我久久凝视着那抹艳丽的颜色消失的方向,原来他的色彩,是假的。在那华丽的表面下,他不过也是个虚空的灵魂,他用毁灭别人希望的方式 ,来满足自己获得快乐的欲望。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而是,更多的空虚。

“是不是觉得够了?”雪铭的声音从身旁而来,他轻轻地揽住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他从没将我当做一个软弱的女子来对待,他尊重我的一切决定,即使我想独自面对这些危险,他也没有出手,因为他相信我的能力。

“我现在只想把他给我的屈辱还给他。”我淡淡地说,如果说那一刀汇了我的恨,那么之后我要做的,就是将当初他在验我身体时的羞辱,还给他。”你想怎么做?”雪铭淡淡地问。

我摇摇头:“还没想好。”

细细的雪花,从阴翳的空中缓缓飘落,纯净洁白的雪可以降临在朝曦夜雨这个表面繁华艳丽的地方,但却无法洗去这里的污秽和肮脏,净涤那些空虚寂寞的心灵。他们在这里得到的不是快乐,而是寂寞。

依然有人来小楼打扫,依然有人伺候我们的三餐,雪铭说,我对冉羽熙的报复已经够了,而且,他觉得这已经是世上最痛苦的报复,甚至,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但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我只是捅了冉羽熙一刀,伤总是会好的,怎么会是生不如死?

雪铭便不再说话,而是走到窗前,透过那漫天的飘雪,静静地注视以前冉羽熙总是坐着的地方。今天,那里已经空空荡荡,不再有那个衣着华丽,坦胸露腿,拿着烟杆,拖着板儿拖,放荡不羁的人。

傍晚的时候,清楚两兄弟离开了院子 。神神秘秘,紧紧张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十分。雪铭匆匆下了楼,他不让我离开房间,但是,以我的性格,是不会老老实实呆在房里的。

所以,我又站在了那个楼道口,从缝隙之间,俯视楼下。

原来清楚兄弟带回了一个女人。

因为她的衣服是女人的,而且,身材也像。不能确定是因为她的头被黑色的头套套住了。

她被两兄弟按在一张椅子上,当雪铭下楼坐在正位上时,兄弟两个才抽去了那个黑色的头套,一张艳丽精致的女人的脸,出现在了灯光之中,她显然一下子受不了灯光,而抬手遮挡了一下灯光,在她的嘴里,还塞着布条。雪铭摆了摆手,清楚兄弟就拿掉了她嘴里的布,退到一边。

我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女人真的很美 ,很艳, 一种无法形容的妖艳从她精致的五官里透出。 一直深居后宫,后宫的那些大婶早让我审美疲劳,今日看见这年轻艳丽的年轻少女,让我一下子无法移开目光。

她慢慢适应了灯光,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位上,甚至没有戴虬髯的雪铭。立时,她欣喜地从座椅上站起:“雪铭!”

雪铭静静地坐着,淡淡地看着。

她笑着朝雪铭而去,清楚兄弟想阻止她,雪铭却是扬起了手,清楚兄弟便站在原地等待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