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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毁灭吧(153)

白秋姝:“阿鲸班上的?是想跟阿鲸打招呼吗,那他们干嘛不过来?”

安馨月撇了撇嘴:“没脸吧,你们不知道,因为临近会试,阿鲸又是未来的丞相夫人,他们怕被人说趋炎附势,便都离阿鲸远远的。如今没了这层顾虑,也知道阿鲸下个月嫁人后不会再来书院,都有些后悔呢。”

岑鲸再一次想要解释,又再一次被白秋姝打断:“他们怎么这样!”

白秋姝跟安馨月一块讨伐起了甲地班的学生,岑鲸无从开口,只能把方才要解释的话咽回肚子里。

宴会照例到下午才结束,学生们乘坐马车回书院,别苑这边第一辆载着学生的马车刚出发,就有别苑的仆役快马至书院报信。

于是等马车抵达书院,下车的学生就瞧见西苑的监苑安如素站在书院门口等他们,这让经历过去年劫持事件的学生们安心不少。

待学生都一一进了书院,书院大门缓缓关上,安如素坠在一众学生后头,和步伐较慢的岑鲸走一块。

迎面吹来的风还未染上孟夏的热意,带着令人舒适的凉。

白秋姝故意放慢步子,挽着岑鲸的手同安馨月说话,三人气氛融洽又和谐,安如素在一旁跟着,突然有些伤感——

相府的婚宴请帖她也收到了,五月初八,这天过后,岑鲸将彻底离开书院。

安如素感到非常可惜,岑鲸能在短时间内从庚字班升到甲字班,说明她天赋不差,然而被挖掘得太晚,才崭露头角便要嫁人,真的,太可惜了。

其实可惜的,又何止岑鲸一人,岑鲸之前那位记录例会的女学生不也是这样,长公主殿下曾非常看好那位学生,认为她才思敏捷,是可塑之才。

那位学生也有自己的抱负,可惜没能赶上今年的会试,去年成婚后就离开了书院。

年初的时候安如素还在曲成侯府的宴席上看到过她,曾经神采飞扬的少女梳着妇人的发髻跟在妯娌身后,会说会笑,进退得当,只是碰到还未出阁的小姑娘们聚在一块联诗写字,她总会忍不住出神,还为此被妯娌打趣,惹得安如素非常心疼。

想远了,安如素闭了闭眼,将思绪拉回到当下,开口让岑鲸把入学当天书院给的学生玉牌交给她。

岑鲸解下腰间的玉牌,递过去,问:“你要玉牌做什么?”

玉牌上串着金丝玉珠的流苏微微晃动,安如素伸手接过玉牌,回说:“你下个月不是要嫁人了吗,书院规矩,离开书院的学生都必须上交玉牌。”

岑鲸一听,赶紧把手一抬,让安如素接了个空。

安如素以为她不舍得这块陪伴自己一年多的书院玉牌,补充道:“放心,书院会另外给你一块一模一样的木牌,作为你曾是书院学生的证明。”

岑鲸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她无论如何都要讲清楚:“谁说我成亲之后就不来书院读书了?”

安如素愣住,一旁的白秋姝和安馨月也是一脸意外。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岑鲸成亲之后就会离开书院,因为过去的规矩就是这样,女学生要么在成婚前考取功名离开书院,要么就在成婚嫁人后离开书院。

安如素一脸恍惚:“可你成亲之后,不得留在相府执掌中馈,哪里还有时间来书院读书?”

岑鲸:“相府原先没我也好好的,现在怎样,日后还是如此,哪里需要我操心?要有谁摆宴需要我出面,我请假就是,大家不都这样吗。”

并非全京城的喜事丧事都发生在旬休日,偶尔遇到要上课的日子,学生请假书院是一定会批的。

安如素觉得岑鲸说的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书院还从没有过出嫁的女学生回来上课的先例,回来教书的倒是有,可你才十六岁,又不曾考取功名……”

“那就由我来做这个‘先例’”岑鲸难得对什么感到不满,语气淡淡:“你也说了,我才十六岁,东苑多少成亲后学到二、三十都还在书院读书的学生,他们可以,我当然也行。”

安如素刚想说“他们是要考功名的,自然不可能因为成亲就停止学业”,随即又想起——

如今女子也能下考场。

对啊!

安如素那被约定俗成所局限的思维一下子就打开了。

她停下脚步,岑鲸等人回头看她,她却仿佛透过岑鲸,看到了过往那些明明有实力考科举,却因为年纪到了要嫁人,不得不放弃的女学生。

男子和女子是不同的,别说富贵人家,就是穷苦人家,男子都能从小考到老,靠父母妻儿供养,熬一个大器晚成。

女子呢?能来书院读书的姑娘基本都出身不凡,即便如此,她们还是需要面对一个期限,那便是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