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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的男臣(79)

孤煌少司淡笑看他:“起来吧,今夜唤你来是为女皇陛下抚琴的。”

“是。”椒萸顺势跪坐于脚跟,仆人很快放落琴案,椒萸从琴袋中轻轻取出古琴,放置琴案。

纤长的手指爱惜地轻轻抚过琴弦,落指之时,他的双手却在颤抖。他的手颤抖地真的非常厉害,他在害怕,因为孤煌少司。

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想让双手停止颤抖,可依然颤抖不停。

所有乐师停了下来,整个殿堂更加安静,这让椒萸颤抖紧张的呼吸也变得清晰。

孤煌少司已经露出不悦,我沉脸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弹!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立时,椒萸惊恐地趴伏在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颤抖哑然的声音显示他此刻的恐惧,如同他面对此生最害怕的恶魔!

我走下宴席,站到他的琴前,淡粉的裙摆轻触琴案:“你这人真奇怪,总是战战兢兢的,你到底在怕什么?乌冬面还说你是京都第一琴师,可你连在他面前弹奏的勇气都没有!”

椒萸的身体微微一怔,我是特意说他在孤煌少司面前没有勇气的。

我走到他身边,踢踢他:“走开!我才不信你是第一琴师呢!我来弹!”

椒萸立时往一旁挪了三尺,空出了位置,我盘腿坐下,不服地看面色稍许缓和的孤煌少司:“乌冬面,我今天一定要证明我才是第一琴师!”

孤煌少司终于展开笑颜,笑的却似是对童言无忌。

我捏了捏手,转了转腰,拉了拉手臂。

“小玉。”孤煌少司笑看我,眸光闪闪,“你确定是要弹琴,不是打架?”

“哼!”我鼻尖冲天,“你少小看我,我虽然打不过你弟弟,但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成为第一的!”

登时,椒萸的身体在我身旁一紧,连气息也猛然收紧,已无方才的恐惧,而是透出丝丝惊诧。

孤煌少司的目光始终落在我骄傲的脸上,并未注意椒萸的变化,他笑容更深,带着宠溺地附和:“好~~好~~小玉什么都是第一~~~”

我撅起嘴:“就知道你不信我,你这是敷衍!我这就弹给你听!”

我双手放落琴弦,立时万籁俱静,连孤煌少司也变得专注,似是真想听听我的琴到底怎样?

深吸一口气,双手拿起,放落,毫不温柔地在琴弦上快速乱拨乱弄,噪音四起,入群魔乱舞,登时,孤煌少司岔了气,乐师们纷纷低脸,不敢出气。

椒萸慌慌张张心疼地抬起脸,低低颤颤地急语:“请,请女皇陛下温柔……”

我立刻停下手,双手按住琴弦,瞬时整个殿堂再次鸦雀无声。

第四十一章 皇家书院

我慢慢转脸看椒萸,椒萸与我对视一眼,惊然低脸,再次趴伏

“方才让你弹,你不敢弹,此刻,你倒是有胆子教训起本女皇起来了。”

椒萸在我的话音中全身颤抖,已经吓得不敢说话。

我轻鄙看他:“就你这点胆量,活该你琴弹得再好,也只能受穷!”

椒萸的身形立时一怔,趴在地上的双手慢慢握紧。

“男人没胆,怎么照顾家人?幸好你这张脸还算不错,能从我这里要得十两银子,不然,你家人岂不要饿死?”

我满是不屑的话语让椒萸的身体不再颤抖,但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渐渐无力地垮了下去,他努力屏住的呼吸,还是打了颤。

“小玉,让你扫兴了。”孤煌少司坐在席位上微笑看我。

我转回脸,手指再次放落琴弦,不看孤煌少司微微闭眸,指尖轻挑,拨出了沉沉一声,沉稳的音律带出泱泱大国的宏伟庄严。

“子~~曰礼仪之邦——

举案齐眉至鬓白

吾老人幼皆亲爱

扫径迎客蓬门开———”

那日,我唱的是童谣,轻灵跳跃,活泼可爱,那么今日,我吟唱的高歌盛曲,尽显我泱泱大国之磅礴气势!

乐师们开始随我一一附和,盛大的画面浮现眼前,我大巫月巍峨的宫殿和站在宫殿前威严的女皇。

群臣下拜。气势恢宏。壮丽河山,广阔天地,男耕女织。老幼相扶。

“看我泱泱礼仪大国

君子有为德远播

江山错落人间星火

吐纳着千年壮阔——”

歌声随琴声而停,我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看向目光变得深邃的孤煌少司。他直直盯视我,视线似是染上酒的热意,火辣辣烧灼在我的脸上。他单手执杯,不喝。也不放落,似是那个姿势已经保持良久。从我琴声起始。

整个大殿再次鸦雀无声,却不是因为无人弹奏,而是依然在唏嘘。

身边椒萸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呆滞地跪坐于我身旁。忘记了不可与君平起平坐。

“乌冬面可知男人治国,与女人治国之不同?”我抬眸笑看孤煌少司,微扬唇角,半露神秘。

孤煌少司凝视我的目光未收,划过一抹惊讶,似是没想到在弹琴之后,我会有此一问。

他深邃的目光立时化作了深沉,热意虽未消退,但眸中竟是带出了一分审视。重新看我:“有何不同?”

我咧嘴而笑,笑得有点坏:“就是多娶老婆,和多娶老公的不同呗。哈哈哈——乌冬面你真笨,哈哈哈——”我大笑不止。

孤煌少司一怔,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他扬天大笑,但是深邃的目光却久久盯视在我的脸上。

我起身俯看椒萸:“回去练好胆量,再来为我献曲。你不弹,我怎知自己到底是不是第一。”

椒萸恍然回神。立刻下拜:“小人远远不及女皇陛下……”

我不屑:“哼!我才不要你故意让我呢!我最讨厌别人让我!你走吧!”

“是,是!”椒萸似是大赦般匆匆抱起琴,逃也一般走了。

我的话可以保椒萸的性命,因为我还要听他的琴,孤煌少司便不会杀他。不然,以他的表现,和孤煌少司的脾气,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在他逃出殿门之时,一个护卫匆匆进入,在文庭耳边耳语了一声,匆匆离去。

孤煌少司瞥眸带一分随意地看文庭,文庭轻声禀报:“王,二少爷有请。”

是孤皇泗海。

孤煌少司点点头,转脸微笑看我:“小玉,夜已深……”

“诶~~~乌冬面还说陪我,结果又要去陪弟弟了……”

孤煌少司因我的话而微露别扭之色。

我继续道:“算了算了,你那弟弟那么爱吃醋,若我留你,他必又要打我,我回房休息了,明日你可要补偿我哦。”

孤煌少司淡淡而笑:“好。”

晚宴之后,孤煌少司直接离开,由他的亲信文庭送我回房后,便离开,我以舟车劳顿为由,早早熄灯。

然后,我脱了裙衫,裙衫累赘,质地丝薄,若是隐迹树中,不是这里勾破,就是那里划丝,小心为妙。

最后,我只剩贴身的内衣,倒还是行动方便些。

摄政王府来了不下数十次,我直接摸到孤煌少司和孤煌泗海议事的那间书房。正看见孤煌少司盘腿坐在软垫上,低眉沉思。他的对面,正是孤煌泗海。

“那个女人有古怪。”孤煌泗海阴阴冷冷地说,诡异的面具正对孤煌少司,双手插在袍袖之中,“之前你说记不清她的容貌,我还不信,但现在,我信了。”

孤煌少司惊诧抬脸:“怎么?连你也记不住吗?”

孤煌泗海抬手摘下了面具,立时露出了他阴邪带笑的容颜,他放落面具于案几,冷笑:“我会搞清楚的。”

孤煌少司看了孤煌泗海一会儿,却是垂眸轻语:“但我记住了。”

“什么?!”孤煌泗海狐媚的眸中掠过惊讶,“难道是次数不够?”

孤煌少司缓缓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在这里,很清楚。”

“你爱上她了!”孤煌泗海白色的袍袖瞬间掠过案几,扣住了孤煌少司按在心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