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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的男臣(171)

我看落他:“怀幽养伤,最近真是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我也没再去看怀幽,孤煌泗海如此观察我,我更要保护怀幽。只从阿宝的汇报里,知道怀幽已经醒了,可以进食,恢复得很好,很快。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是奴才分内的事。”白殇秋面带三分笑,不卑也不亢,“怀御前做事细致认真,女皇陛下的起居喜好纷纷记录在册,如今日女皇陛下须用这国泰民安茶具……”他寻常的话语却让我心里越发确定,他继续说着,“银针茶配芙蓉糕,有怀御前这些记录在,奴才才能不出差错。”他微笑说完,似是把怀幽给夸赞了一番。即使孤煌泗海在此,也听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只有我喝茶之人才懂这其中玄机。

我点点头:“怀幽之前,还会替我传一些口讯,今日,你替他去吧。”

“是。”

我说道:“你去一趟梁府,告诉梁秋瑛,是你。”

白殇秋一怔。重复:“是你?”

“不错,就两个字,是你。去吧。”

白殇秋面露疑惑。偷偷转脸看向床上的孤煌泗海,孤煌泗海双手在袍袖中。看他一会儿,点点头。

即使孤煌泗海不同意,也无所谓,梁秋瑛的讯息已经传到,我只是想再见见白殇秋以确定心里的判断。

“奴才遵命。”白殇秋领命。

我随口道:“茶凉了,你带出去吧,不用再送来了,我要出宫一趟。”

“是。”白殇秋躬身到我桌前。清秀俊美的脸上是如常的神情,他拿起茶杯时,手心在阳光中泛出一层淡淡的水光,他出汗了,虽然他表面很平静。

他拿起茶点退出了寝殿。

我起身,是时候去牢里看看老朋友了。

“什么意思?”孤煌泗海双手插在袍袖里问,端坐在床上静静看我。

我对他一笑:“你猜。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他歪过脸想了想:“也是,我喜欢跟你下棋。”他转回脸用诡异的面具看我,面具下的目光里带着笑意。

我脱下了繁重的凤袍,换上轻便的外衣。

“你要出宫?”他从床上而下。飘忽到我的身旁,雪发飞扬。

“恩,去天牢。”

“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慕容老太婆。顺便……”我瞥眸看孤煌泗海,“看看你哥哥有没有把天牢里的人释放。”

“他们很烦,为什么要放他们出去。”孤煌泗海忽然说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我疑惑看他:“很烦?”

他阴冷的目光在面具后没有半丝感情:“他们不守规矩,不遵从我的秩序。”

“你的秩序?你的什么秩序。”我感觉好笑。

“听话。”他只说出了两个字,我微微一怔,轻笑摇头,虽然只是两个字,但却是人最难做到的。

“他们太吵了。”他清清冷冷,冷冷淡淡说。“整天反对哥哥,自己却又没本事。这种人,我觉得活在世上多余又聒噪。”

“但他们是我的子民!”我忍不住大声道。他看向我,面具后的目光反是露出一抹奇怪:“巫心玉,他们与你无关,你为何要管他们?”

我看向那张诡异面具后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所以,在你的世界里,只有你哥哥是吗?”

“不,现在还有你。”他朝我迈进一步,目光之中又带出了他的一分纯真,他朝我伸出手,手臂上是一道淡淡的快要痊愈的疤痕。我扭头之将诶额拍开了他的手,“啪。”他微微一怔,我转身:“你没有感情,所以不关心其他人死活。”

“我怎会没有感情?”他显得有些焦急,“我爱你啊,我关心你!”

我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明白的……没有一个人活在世上是多余的!”即使是孤煌兄弟,他们也是老天的棋子,放在巫月考验着巫月。

孤煌泗海,你不是人,你真的是只妖。所以,你没有人心人性,因为没有,所以对生死麻木,没有任何七情六欲的感觉。

“既然你觉得他们无用,放了也于你也无碍,关在天牢浪费粮食,也容易滋生瘟疫。”我拂袖离去。

“啪!”他又在我甩手要走时,拉住了我的手,如同一个孩子,紧紧拉住自己的母亲:“我要跟你一起,我要一直看着你。”

我拧拧眉:“我还想去看看你哥哥。”

立时,他松开了手:“那我还是不去了。哥哥在生我的气。他打不过你,我不担心。可让文庭跟你去。”他说完转身回到床上,再次盘腿而坐,安静地如同一座雕像。

我看看他,他的面具正对我,诡异的面具上带出了他的一抹恋恋不舍,让那原本让人感觉可怕的面具竟是多了一分俏皮,如同一只刚刚离开山林的孤单的小狐狸躲在面具后好奇地,喜欢地,偷偷地看着你,渴望你尽快回来,陪它再次一同玩耍。

师傅,我感觉你错了,孤煌泗海他们下山不是因为他们抵挡不住人间的诱,惑,而是老天爷给巫月设下的天劫。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纣王与妲己的故事,我想,孤煌兄弟便是。

天牢依然和上一次来一样,潮湿,阴森,难闻地,让人快要作呕的臭味。

文庭快步走在我的身前,呵斥来迎接我的狱卒:“快拿干净的布来!你们想让女皇陛下走在这么肮脏的地面上吗?!”

文庭生气地看他们,狱卒脸色苍白地团团转,我还来不及说不用,狱卒竟是直接脱了衣服垫在我的脚下。随着我前进迅速把后面的衣服再拿到前面。

第二十九章 顾左右而言他

“女皇陛下小心。”文庭轻扶我的手,我看着哈腰弓背的他,他看地面的目光格外认真,宛如不放过任何坑坑洼洼或是污渍之处。即便怀幽,也未像他这样似是把我当作圣女,不想任何污秽污了我的双脚。但是怀幽很细心,会递上香帕。

或是文庭已经闻惯了这里的血腥味,所以没有察觉。

孤煌泗海不跟来,却让心腹文庭随行,这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是一个行动的牢笼。看似给了我自由,但如那笼中鸟儿,不过是成了主人的玩物。

现在,他们看我应该看得很爽,我无论做什么都在他们的眼线之中,如看耍猴。

天牢里的人因为我的到来,再次站立到了两边。

我看向那黑压压的人和脸,我曾跟子律说过,第二个锦囊需在大赦后,大家入北城后打开。而现在,赦令迟迟不下,多半是孤煌少司不想赦了这些人。正如孤煌泗海所说,这些人“很烦”,很不听话。孤煌少司又怎会放这些让他讨厌的人出去?

梁秋瑛着急,是担心这些人的安危,一天不赦,他们多一天被杀的危险。

而这些人一天不入北城,梁子律一天无法开启我第二个锦囊,看来,梁子律是向他的母亲摊牌了!说明他也心急了。梁秋瑛才冒那么大的风险,动用了原本在宫中隐藏极好的这颗棋子。

如果,孤煌少司真的是有意不放这些人,那我救起来,也不容易。

我一眼先看到了慕容燕和慕容袭静。他们就在右侧第一个大的牢笼里,一身脏污的白衣。披头散发,曾经显赫的三朝元老,护国公爵。今日,成了阶下囚。而且,还是在被自己陷害的忠良的对面,他们不知有何感想。

慕容家族的人看见我立时目露惊讶,慕容袭静和慕容燕第一刻跑到牢门边跪下。在牢房深处,我看见躺有两人,分别是慕容老太君和慕容香。她们身下的稻草已经潮湿不堪,变成一种让人恶心的黑色,还泛着一种污浊的油光。

慕容飞云静静坐在一旁。雪白的眸子里神情非常平静,宛如很坦然接受现在的一切,也似是这个结果他也早已预料。

他的身边,也坐有一批慕容家族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小小的牢笼,也能看出一个大家族中的派系。

他们朝我看一眼,对我一礼继续静坐在慕容飞云的身旁,有人对慕容飞云轻轻耳语。慕容飞云抬起雪白的眸子看向了我的方向,久久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