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冰绝(25)

我说:“我从来不玩游戏。”

他说:“我可以教你。”他站了起来，我不好意思地坐下了:“我很笨的。”

他说:“笨学习还好？”

我考到了重本，重本中的重本，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总说我狗急跳墙，檐下的燕雀飞上了云端，变成了凤凰。

我本来想学文科的，可是域赢说:“你英语好，读理科反而占便宜。”

真的吗？这只是他的臆想，不过我还是听他的了。

后来才发现，理科简单，反而简单在我记忆力好，只要讲过的题型，过目不忘。

那天晚自习休息，别人都在洗衣服，域赢找到了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吓坏了，说:“我不翻院墙，我不去网吧。”

对于翻院墙上网，监控的老师说:“平均下来，男生三秒，女生五秒。”

所有人都笑了。

不过域赢说:“院墙太低了，网吧太闷了。”

他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到了教学楼楼顶，那天的晚风很暖，是蓝色的，我们在楼顶上，他问我:“你第一次来渺云镇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说:“当时我想，这是我来过的最远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陌生得不像样子。”

他说:“其实我提早来过这里，在这里补课，和他们一块打台球，背英语。”

我问他:“你提早来的这里？”

他说:“是啊，因为喝这里的水喝不惯，所以我会买一些矿泉水喝，不过现在想想，真的是浪费了。”

“是啊。”我颦眉蹙额 ，男孩不应该乱花钱，他们还要养活老婆和孩子。

他说:“我应该节约钱去网吧的。”

我笑了，这就是他，域赢的性格。

他说:“这里的水很苦，像孟婆汤，别人都说云从东南岸飘过来，飘到到这里就很淡了，不过这里的烟炊一点都不淡，这里的人很爱吃，几乎一到饭点就跑进了饭馆。”

我问他:“你呢，你来这里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他说:“第一次来这里我还记得广场的音乐喷泉，随音乐而起伏，记得那个角落里的喷泉是喷的最高的，一下便冲到了天上，好像再也落不下来。”

我说:“然后呢？”

他说:“可惜现在都生锈了。”

我问:“还有呢？”我歪着头，想听听他想到我了没有。

他说:“我还看见很多很多露着大长腿的女孩在广场上，我没有见过，开始以为她们并没有穿裤子，她们会被蚊子叮得直拍大腿，可是走路却依然婀娜多姿。”

我说:“我是想问，你在补课的时候有没有去捉别的女孩的手？！”

高中我们谈了，没有告诉家里人，我们很合适，我一直这么想的。

我问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说:“在梦里，别人说我上辈子是守着凌霄城的将士，他们说我应该到城楼上看看。”

他站在楼顶上张望着楼下，底下也是成了对的痴男怨女，域赢站在楼的边缘，张开双手，我吓坏了，我凝视着他:“域赢。”

他说:“没事。”我仰望他，这一刻他好像站在了夕阳里，也站在了我的眼泪里。

他说:“也不知道以后在学校会有多少个域赢和叶诗文，他们一块来到学校再一块离开，我们能一块来到这个世界再一块离开这个世界，这也许就是幸福。”

可是我们没有等到那一天，在高考前一个月域赢因病退学了，他的父亲走了，从此他开始恍惚，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域赢天天吃药，那些药使他痛苦不堪，他曾经轻生，在手腕留下了一个伤疤。

我们家搬家了，从老地方搬到了渺云镇，妈妈总是埋怨爸爸，说早一些搬女儿岂不是不用住校了，洗衣服还用自己洗。

不过即使搬到了渺云镇我还是离家去上了大学。

我听说在晚上域赢在路上狂奔，他的母亲边哭边追他，最后她母亲崩溃了，反向跑了，域赢吓坏了，就去追，于是他的母亲告诉他:“医生说你的父亲也不行了。”

大学很多男生都在追我，可是我没有谈，我认为我并没有失恋，我和域赢还是在恋爱的。

不过就像进入十四岁到十七岁的阶段，我们会彼此远离，却彼此怀念。

后记——“调粮米，虾上虾，启蝶飞回采过花；因酒痴，误晨驰，列车何时返向刮？绛阳末，短到时，人生凭啥瞬却长？月儿缺，像取雨，又因何事满箱池？”域赢留下了这句话，还是行书，却有好多的棱角。

最后我告诉域赢，你之所以老是做那种梦，并不是因为你疯了，是因为确实有一个人在城池里等你，在雨中等你，所以你不敢松懈，你不敢放弃。

那里的医生都好坏，把域赢强行绑进了精神病房，从此，域赢再也不敢见任何人，再也不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