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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无限](282)

“我……我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些,但是和我原本的记忆是完全不同的。”安无咎皱着眉,低垂着眼,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沈惕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是什么?”

“我妹妹并不是吵架之后离家出走。”安无咎抬头看向沈惕,“她是被绑架了,和我一起,被人强行带走了。”

沈惕脸上的散漫顷刻间消失,他握住安无咎的手,继续问:“之后呢?”

记忆是零碎的。

安无咎感到痛苦。他明明是比任何人都耐痛的,可现在心口却弥漫出一种莫大的痛,水渍般向四肢百骸延伸,然后越来越痛,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碎片不断地涌进来,切割着安无咎的心。

炽热的太阳令他晕眩,白日下,灰雾一样的空气中,安无咎出现幻觉。

他看见自己用瘦小的肩膀架着妹妹,想尽办法把她送到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口。她烧伤的脚使不上力,差一点摔下来,吓得他差一点叫出声。

他满脑子是妹妹最后的模样,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哭着喊他“哥哥”,而是非常听话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满是泪。

“我只知道,我好像……”他有些怀疑地抬眼,望着沈惕,连说话都有些吃力,“我好像想办法让她逃出去了,但是……我自己留在了里面。”

为什么?

究竟哪一种才是真实的记忆。

明明妹妹是吵架离家的,不应该是这样。

沈惕共情了安无咎的痛苦,但他并不明白,既然逃出去了,为什么安无咎这么心痛。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那时候你多大?”

安无咎没有血色的嘴唇有些打颤,眼神迷茫地像个孩子。

“沈惕,她那时候只有七岁。”

第95章 虔诚立誓

安无咎的答非所问, 更加令沈惕心焦。

他只能将安无咎拉入自己怀中,手按在他后背上,企图给安无咎一点安全感。

“我知道了。”

如果那时候的妹妹只有七岁, 那安无咎也大不到哪儿去。

安无咎人是不清醒的, 很多陌生的画面直往他脑海涌,像是散落一地的废纸,捡都来不及。

他恍惚地想到沈惕的问题, 于是又说:“我那时候十岁,比她大三岁。”

从安无咎的只字片语里,沈惕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锥心之痛,仿佛他的心与安无咎的那颗是连通的。

“你记得她逃出去了, 是吗?”

安无咎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上, 轻微地点头。

“她那么小, 有可能……”

早就不在了。

“她不像诺亚那么聪明, 有点娇气,什么事都要找我才行。”安无咎说着,忽然间有些哽咽。

那些仿佛被清除的记忆重新回归, 他确信这就是真的,因为这些记忆才能真真切切地令他痛苦。

“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沈惕安慰他,“我们试着找一找, 说不定她现在过得很好呢?”

安无咎知道他在想办法宽慰,他也明白此时此刻并不是伤感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从沈惕的怀里退出来,脸色虽然苍白, 但透着一种平淡的坚毅, 仿佛这些事对他而言,已经是寻常了。

“我今年二十岁, 被绑架的时候我十岁,按照加布里尔帮忙查到的信息,我妈妈是十年前去世的。”

安无咎平静而冷静地分析着,就像是将自己的感性与理性剥离开来了,在沈惕的面前。

尽管沈惕感到难过,但他也明白,安无咎是无法沉湎于伤感的人,他必须一刻不停地朝着目标走,这样才不会痛。

所以沈惕拉过安无咎的手,同他边走边说,“你的意思是,你的母亲是死于你和妹妹出事的那一年。”

安无咎很轻地“嗯”了一声,“但是我记忆里,是她送我和妹妹上车的,一辆自动驾驶的车,目的地好像是很远的地方,我只记得预计里程非常长。但是车子中途被另一辆车撞了,我们被带走了。”

说完,安无咎微微皱眉,“为什么她不和我们一起走呢?”

这也正是沈惕奇怪的点。

按照加布里尔查到的,安无咎的母亲是因为臆想症被强行带走,结合安无咎之前所说的烧屋自焚的事,是吻合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臆想症就把孩子们放到车里,感觉总是有些奇怪。

“有没有可能……”沈惕猜测,“是想要调虎离山呢?”

安无咎怔了怔,他并没有想过这个理由。

电梯门边站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白人,满头银发,瘦得皮包骨,脚踝是金属制的。

他的手原本放在旧外套的口袋里,见他们过来,便将手抽了出来。

沈惕多注意了一眼,牵着安无咎走来,电梯门正好打开,他们也就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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