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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263)

作者: 半吐云 阅读记录

丰年往后坐了坐,“我……我排卵期还没到……”她的徘徊期又来了,可还是留下了一句话,“小英姐,哪天你想谈恋爱了,你再考虑考虑我,我眼睛大,还有钱。”说完,丰年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她推了鼻梁上的眼镜,“我就是有种。”

第116章

“行了,下车吧。”陪考员让卯生靠边停车,再点了点头。晒黑了一截胳膊的卯生道谢后下车,一眼就看见凤翔跟在后方。她跑过去拉开车门,凤翔有点嫌弃地看着她,“啧,白嫩菱角氧化成黑的了。”

她咬着冰棍,给卯生递上温水,“走,咱们去温岭。”

九月天还有些热,凤翔爱吃冰棍,卯生却和老妈子一样地念叨,太凉了,伤嗓子啊。今天唱完三小时,明儿再赶回来又接一场,师姐你担待着点儿。

“老娘吃了几十年也没事儿,就你讲究多。”凤翔说等十天后你的驾照下来了,这车就得你开了啊。

卯生老神在在地捧着杯子,“没问题。”她驾照几门考试都是一次过,凤翔撇嘴,“我科目二当时考了六回,教练老说我空间感差。”

卯生侧身凝目,“师姐我觉得你空间感挺好的,好久都没踩我的脚了。”凤翔在台上有时会唱着演着一脚就踩在搭档脚面,王梨头一次挨时以为她紧张导致,挨了几回后自己就知道撤步挪脚。轮到卯生,被踩了一回时她以为凤翔在提醒她演岔了,当时没绷住表情,眼睛露出了个惊讶的神色,就差“啊——”出来。

凤翔下台后说啊什么啊,接戏啊。卯生接戏,也知道躲踩了。

后来又踩,不巧卯生已经退到了舞台边缘不方便挪脚,侧身一旋就多出了个扶着凤翔的腰回到舞台中心的动作。这回下台后凤翔说旋什么旋?回忆起卯生隐隐用力护着自己的手却骂不出下面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师傅说下周来宁波,我看这是验收我的教学成果。”凤翔吃完冰棍擦嘴,“你妈也来。”

卯生说等她们验收完我就回一趟陇西,把剧院的工作辞干净,再请假团里意见也会大,“我就踏实跟着师姐混。”

凤翔将车开到温岭大溪,和团里的同事汇合后凤翔说她来这地儿心里就慌,去年到这附近来唱,有个有家有室的小土豪不晓得怎么着注意到她,张口就问凤翔要多少?

“回宁波了还能找到我,接着问一个月五万够不够?”凤翔说这些男人是不是傻子?

卯生说嗯,是傻子。傻在哪儿呢?她歪着头想了想,果然看到凤翔瞅傻子的表情,“和我前夫一样,自以为是!”凤翔说前夫结婚前就成天疑神疑鬼,总觉得是个男人就对她别有居心。那就早点结婚让他放心吧,嘿,这疑心病病入膏肓了,竟然要我辞职回家生孩子,他来养我。

他拿什么养我?拿单位一个月一千七百块的工资?我要是辞职了,事业没了就是钱没了,花半个子儿都要看他脸色。所以结婚不到两年的凤翔就离了婚。前夫在民政局前还酸溜溜的,“是哦,陈凤翔你是只关不住的金凤凰,外面不缺男人。”

“五万块我唱几个月,辛苦点也就赚了。我要他的干什么?再说,他鼻孔朝天,定然财势不保,个头还没你高呢。”陈凤翔瞄一眼卯生,伸长胳膊比划了下,“比你师傅还高。”

卯生已经换上了戏装准备化妆,水衣长袖在手里拢了拢,动作斯文风流。凤翔又啧,“人模狗样。”

今天的演出是祝寿,要唱《打金枝》,凤翔其实对有些戏心里有怨言,但是架不住人家观众爱听这样儿的,“趁着喝醉家暴还要演这么一大出,你说烦人不?”

卯生又“嗯”,想起凤翔扮演的骄蛮公主还真得了本人的辣气,里面还有句词儿她听着就想笑,“量你也不敢打……真的打我了……你打,你打死我吧。”

“师姐要是觉着唱这出憋得慌,回家咱们反过来唱,让我也挨打。”卯生在凤翔伸手时跳到了一边,整理着极为干净的水衣领子露出笑了,如果凑近,还能闻到丝丝皂荚香味。

卯生唱完一场往往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有时遇到不舒服时还要撑着,到散场后就坐在后台缓气儿。她那水衣必然被汗从內浸到外。但她爱干净,不像有的演员行头十天半个月也不打理,里头彩衣必然回家就仔细搓洗不留汗渍。不单自己的,她连凤翔的也会一并洗了。

外面的行头因为绣了彩花的多,一洗就易掉色。卯生从王梨那继承了细致的打理功夫,用白毛巾压吸,反熨,再晾干落箱。

“师姐,我想过段时间再去订几套行头內搭,在戏台上总得穿得体面舒服干净,不能糊弄人。”卯生说。